临近晚宴的尾声,厉川站起身,清了清嗓音说道:“诸位,虽然我不应该在这种开心的时候提,但眼下确实到了考虑这件事的关头了,那就是接下来我们要怎么面对来自天狼团的反扑甚至是围剿?”
停顿数秒,待众人将注意力移到他的身上,厉川接着说道:“另外还有个不好的消息通知大家,之前储存在仓库中的大部分食物和水,在白天的枪战中随着那辆吉普车都被炸毁了。”
“而且我从穆仓那儿了解到,经过这么多天的搜集消耗,天峻城内的物资已经基本告罄了,所以今晚桌上这些东西算是‘最后的晚餐’,明天开始大家可能又必须进入节衣缩食的状态,即便这样,乐观估计的话,剩下的东西也仅仅够我们撑一周的。”
厉川说完一摊手,意思很明确,大家看看接下来怎么办吧!
在这之前,大家并没有预想到情况会变得如此糟糕,那时候大家都认为,在这场一战斗过后,队伍的境况会变成大枪在手、物资充足,最不济也有底气决定自己是战是退。
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战,可能面对巨大风险,甚至会被团灭;退,队内仅剩七日口粮,不足以支撑他们另择路线去搜寻新的补给点,更何况如果昆仑小队选择避开东部天狼势力的控制范围,要么南下跨昆仑河,要么北上入无人区,或者折返回昆仑山,三条路没有一条走得通!
颜色率先开口发表意见:“我觉得我们可以守,先依靠铁丝网墙的地利优势继续巩固防御,之后再想办法去附近村落、小镇搜寻补给,七天时间,将大家分散出去,总会有收获。”
颜色刚说完,张小瑶就举起手示意她有话要说:“我反对队伍固守在天峻城,而且我认为固守甚至要比另寻退路更加困难和冒险。”
“第一点,要固守天峻城,你们首先需要足够的食物和水,在各处势力的一遍遍搜刮下,附近村落里被遗留下来的物资还能剩多少?就算你能搜到一星半点儿,同样也是得不偿失,白白浪费行动队员的能量投入。”
“第二点,要固守天峻城,人家也得允许你守啊,万一那个什么天狼团将出城的路全部封死,就是耗,到那时候你还怎么出去搜寻物资?”
“所以说,如果选择守,内则七日粮草耗尽,外则被围追堵截,我们就犹如做困兽之斗,最后必定死路一条。”
颜色自从昨天被张小瑶嘲讽后就开始怀恨在心,今天提的意见又在桌上被当众反驳,张小瑶如此针锋相对,颇有点让她下不来台。
颜色的脸变了几变,好不容易控制住表情,使得脸色不至于太过狰狞,这才一腔冷淡音调地道:“哦?我看你分析得头头是道的,既然你觉得守这条路是一条死路,不如请张小瑶姑娘为我们队伍指条明路!指条生路!也好让我见识见识你的雄才伟略。”
张小瑶呵呵两声作为回应,懒得理会颜色,自顾地说道:“选择其实很好做,用排除法,排除掉两个生存概率最低的,剩下那个就是我们的最佳选择。”
“首先,我们没可能南下北上或者西返,因为客观条件不允许;其次,我刚才也分析了,固守必定死路一条;那么最后只剩下华山一条路,主动迎战!”
颜色不合时宜地接道:“呵,什么主动迎战,不就是去送死嘛,我以为你能有什么高屋建瓴的意见呢,闹了半天还是条死路呗。”
张小瑶自动忽略颜色的垃圾话,接着自己的思路说道:“所谓主动迎战,就是变被动为主动,况且我们今天刚刚因为伏击战获得了武器增强,接下来未尝不能通过主动出击再打对面一个措手不及。”
随后又听到一声“嘁……”
其他人也感觉到今天颜色的状态有些失控,多少带点不冷静和阴阳怪气,所以大家都选择忽视她的存在,然后更专注地去听张小瑶的计划。
“我们昆仑小队原本的目的就是东进途中搜寻热武器装备,提升队伍战斗实力,然后再向青唐市徐徐图之。”
“如今不正是合适的时机吗?我们借这次歼灭天狼团小分队得到了在末日生存中最重要的一项短板的补强。”
“接下来正是我们向青唐市进军的机会,而天狼团就是那道即将被我们撕裂的口子。”
张小瑶越说越兴奋,看她那样子不像是一位气质脱俗,长发飘飘的姑娘,更像是一匹眼睛中冒着绿光的狼,听她描述,仿佛面对天狼团就像是她用手术刀在肚子上划开一道口子那么简单。
“你们想想,这都快四个月了,青唐市附近能没有人占据吗?不用说,那周围肯定被各种势力分食殆尽了,而天狼团只不过是众多势力中的一个罢了。如果我们要在东部也必须在东部青唐城的附近站住脚,战斗是不可避免的。那么与其再挑来挑去选一个不了解的对手,不如就选择吃掉天狼团,我们取而代之!”
一番话过后,除了李玄机,所有人都对张小瑶的想法表示震惊,包括陆机在内,都觉得她的方案有点太无所顾忌了些。
张小瑶仿佛早就料到了大家的反应,给他们留了一分钟的消化时间后,继续解释道:“只要是战斗就必定有风险,没有任何一场军事行动是万无一失的,而且面对上天狼团我们现在是优势的一方,虽然我们对他们不是很了解,但对等的是天狼团甚至都不知道昆仑小队的存在。”
“我们接下来迎战的策略就是主动出击,在天峻城到海北藏州的路上再次设伏,我就赌他天狼团不敢倾巢出动,利用他们获得外出小分队消息反馈的滞后性,将信息不对等的优势不断扩大,直到将他们整个团队全部吃掉为止,而天峻城是我们必须先跳出去的一个圈。”
张小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有些口渴,端起面前的酒杯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缓了会儿最后说道:“对整个队伍来说,这条路是唯一的一条生路,队长,陆机你们也都清楚,在现在的局面下,没有更多的路供我们选了。”
“所以说,路,我已经给指了,至于走不走,那在你们。”
说完,那双纤纤玉手轻放酒杯,身躯微微向后,背靠座椅,表现出一副轻松淡然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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