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警车停在不远处,上面已经空无一人,
车身已经被不断落下的雨滴浸湿。
细雨同时也无力地滴打在若葬疲惫的身躯上。
他沿着路边走,一边走一边停,就像是一个刚恢复行走能力的人一样。
整个街道也只有他一个人了,身后不远处警方已经抽不开手了,在陈永烨的示意下,也没有人跟着他。
若葬依靠着回忆在路边摸索着,直到自己想要找到的那样东西映入了眼帘之中。
霎时间,无端的天空雨幕倾泻而下,将若葬的全身上下湿透。
不过若葬就像是没有任何知觉一样,被打湿的头发就像是他现在的心情一样无力地贴合在额头上,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若葬用手掌将额前湿透的中发梳至脑后,然后朝着自己想要寻找的那件东西走去。
他的心情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沉重过了,好像只有每次跟自己充满联系的人生离死别的时候,他才会有这样的心情。
随着若葬慢慢走近,那样东西的全貌也显现在了若葬的眼前。
那是一团黑色的肉团,在不久之前,它或许还应该有一个属于他的名字,不过现在随着它的生命迹象的消失,“一郎”这个名字已经也成为了过去时。
顾不上地面的水渍,若葬盘腿坐下,将这只半大的死物轻轻翻了过来,就算是已经死去了,它的嘴对于被咬的那一串钥匙也丝毫没有松懈过气力。
不知是不是一郎的灵魂有感,在钥匙接触到若葬手指的时候,一郎紧咬的牙齿也松懈下来,整个狗都是一副安详之状。
若葬紧紧把钥匙串捏在手中,随后心有所想,抬起了一郎的右前肢,在那里本来应该是血肉之躯,不过现在,里面只有毫无生机的义肢。
可能是因为科技发达,才让一郎的义肢使用上去没有半点违和感。
若葬平放下一郎,把它的遗体放在了路边的草丛里,他接下来要去见的人,不会喜欢看到一郎这副模样。
“为什么...”若葬起身后站在原地,仰视着天空,雨水,或者说是像是雨水的液体不断划过他的面庞,“我才跟你认识几天,居然会有这种老友永别的痛心?”
若葬知道,或许这个问题一郎已经没法能够回答他了,一郎生如此,死亦如此。
在他所在的社会里,人死后有的人会选择火化,让自己不在这个世间再占据太多的位置,但是若葬好像还没有见过有哪只狗能有这种待遇。
让一郎试试吧。
若葬在心中暗下决心。
这之后,若葬死攥着钥匙,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是何其用力。
换做别人的话,可能会对犯人的做法怀恨在心。
但是若葬不会,在这件事上,若葬对犯人的做法满心感激。
一郎本就是年近暮年,一辈子剩下的时光已经是得过且过的了。
但是在若葬对它讲述计划之后,它的眼中明显有一团火焰燃烧了起来。
若葬知道,它这一生都在为了皓闲曦的生命安全保驾护航,在最后的这个时刻,犯人纵容它抢走钥匙,带着自己最想要的那个希望倒在了终点的半路上。
光是这一点,若葬就有了饶犯人一命的理由。
至于犯人手上的那么多条人命?
跟他并无关系,除开兴趣之外,他插手此事更多也不过是因为涉及到了他的禁区。
一路无言,若葬驾车来到了皓闲曦所在的废弃厂房前面。
在此下车以后,车外的大雨已经停了,只有飘飘摇摇的几颗还在不断划过夜空。
这就是若葬来到这里营救皓闲曦之前的事。
两人都很有默契地一言不发。
皓闲曦不说话是因为应该猜测出真相的她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哭腔。
而若葬不说话的原因是因为皓闲曦之前说过不想要听到自己的道歉。
两人都很清楚对方的心里在想什么。
终于,在心情稍加平静之后,皓闲曦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上车吧,送我回去。”
若葬不语,亲自帮皓闲曦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皓闲曦在无言中上了车,静候警车的出发。
不远处,几位公安人员其中一员拨通了局长的电话:“喂,陈局,目标人物已经被若葬那小子接走了,我们需要跟随吗?”
在得到陈永烨的答复以后,探员吱声:“恩恩,好的。”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收工。”
往常的话,别说在雨天了,就算是在高速公路上车速飙到100以上,皓闲曦都会出言制止。
但是现在,她已经没了这种想法,若葬现在必须要宣泄一下自己的情绪,飙车就是他的选择。
当警车稳稳停在皓闲曦的家门口前时,皓闲曦瞥了一眼窗外,随后说道:“其实这里不是我的家。”
若葬当然知道这里只是皓闲曦用来放松的一个地方,但是他也不知道除此之外皓闲曦的其它居住地,所以对于皓闲曦这句话,他选择用沉默来回答。
“算了。”皓闲曦接道,“你现在应该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吧,就别管我了,我也不需要安慰,你把你该处理好的事处理好才是最好的。”
下车以后,皓闲曦头也不回地闯进了自家大门之中,摔上木门后终于痛哭出声。
若葬呆呆望着那扇木门,良久之后,好像是真的明白了自己什么也做不到,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隐入了雨幕之中。
翌日,也不对,其实就是到了当天的早上。
火葬场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像是在这种地方从事工作的人,很少看见过这么年轻的面孔,多数的都是年到中年。
所以若葬一身黑西装肩跨一个黑色的包裹,带着一脸死气出现在火葬场的时候,工作人员很想跟他说一句“大哥我们这里穷,要不你换个地儿劫?”
不过他们还是忍住了,因为若葬很快就表明了来意。
若葬将肩上的黑色包裹放下并拉开拉链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门。
不过看清楚包裹里面的实物时,他们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稍微有点胆子的老板上前询问道:“小兄弟你这是?”
“火化一只狗多少钱?”
老板有点不理解了,你要是想火化宠物,可以去宠物火葬场啊,来这火葬私人的地方做什么?
不过他还是很礼貌地解释道:“其实你可以不来我们这里的。”
若葬抬手打断了老板,不得不说,如果不吊儿郎当的话,若葬的每一个举动都是很有气势的:“就这了,多少钱?”
“这...”老板有点难办了,这要是让后面的家属知道他们这炉子里火化过畜生,那该怎么办啊,“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啊。”
若葬也知道这样让老板难看,所以他把手伸进了衣服内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是他已经去世的父母留给他的,他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不过那两个人的积蓄的话想必不会低于十位数,这一点出发的话,他还真就同刘洋麟揶揄的那般,是个超级富二代。
他从没有动用过其中分毫,只是这一次,在规则面前他无计可施,也想着要豪爽一点,用钱来息事宁人:“拿去,你看着多少合适就刷多少,到时候找我来输密码就行了。”
老板将信将疑,让人拿来了pos机,把若葬递交给他的卡刷了一下。
当数字浮现的时候,老板当即就瞪大了眼睛,这下不淡定了,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运气不好的话,下几辈子都不可能见得到。:“一,二,三...九,十,十一。”十一位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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