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池心里憋着一团火,黑着脸送齐翌去医院处理伤口。
听完齐翌简单转述的情况,他后怕之余,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揪出诡影给活拆了。
齐翌已经恢复了冷静:“你这边什么情况?让嫌疑人跑了?”
“跑了!”说起这事老池就更气了:“麻买劈!老子想不明白,明明都把他追到死胡同里了,他到底是怎么消失的?”
齐翌问:“死胡同?到底怎么回事?”
“搞不清楚。”老池用力砸了下方向盘:“嫌疑人虽然跑的没我快,但很熟悉这一带的环境,跑起来左闪右躲的,我一时半会追不上。等好不容易追到死胡同里,他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我在附近找了圈,到处都找不到,奇了怪了真的是。”
齐翌也觉得奇怪:“你看到他消失的吗?”
“那没有。”老池说:“就追到个巷子,眼睁睁的看着他右拐了,但等我追过去的时候发现右边是死路,人已经不见了。”
齐翌说:“你可能是被套路了。他对那一带很熟,可能早就计划好了逃跑路线,你被耍了。”
“我晓得,但就很烦。”老池还在骂骂咧咧:“他妈的,本来都能抓住他的……艹!”
齐翌默然。
总觉得今晚的遭遇很不对劲,不同于之前的几次遇袭,这次像是他们专门设好了陷阱等着他们,然后引开老池对他下手。
甚至高乙恒的逃跑都只是计划的一环,借着他逃跑的方向引齐翌两人去他家里。即使齐翌暂时没上门,他们也大可以埋伏的久一点。
只要足够了解齐翌,就知道他迟早会去现场侦查。
但问题是,既然他们都已布置好了陷阱,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放弃?他压根没破诡影的防,但两只诡影都在遭受攻击后慌慌张张的跑了。还有从衣柜涌出来的乌鸦……
疑点越来越多,丝毫没有头绪,齐翌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就在沉默中,两人到了医院。
伤口又长又深,齐翌左脸被缝了两层,单外层就缝了二十针,贴了块巴掌大的无菌敷贴。
处理完伤口,已经十二点多了,老池黑着脸把齐翌送回支队,说什么也不让他参与高乙恒家的后续勘察工作了。
齐翌也不坚持,毛宁安是个靠谱的战友,他选择相信。
“高乙恒怎么说?审了没有?”
“还没。”犹豫一阵,老池还是说了:“师父决定晾他一下,顺便多收集点线索,等对他有比较系统的了解再说,他家的勘察情况和你对他的判断都很重要。”
齐翌点头。
回到支队,两人直奔高乙恒隔壁的观察室。除了姬承鹏外,王支队竟然也在,大马金刀的坐在边上,脸色跟之前的老池差不多黑。
他不仅出离的愤怒,还承担着极大的侦查压力。齐翌脸上创口长达6.3厘米,已经达到了轻伤一级的标准,投毒案后又出现了袭警事件,他们分局的尊严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这导致除了毒杀案外,整个由4.05碎尸案引发的后续系列案件,都已进入了上级的视线,引起了他们足够的重视。
听见开门声,他转头看,视线落在齐翌脸上,沉声问:“没事吧?”
“没伤到骨头。”齐翌说道,反问:“高乙恒怎么样。”
王支队神情缓和了些,看到齐翌脸上的伤口,跟着吸了口凉气:“先别管这些了,你这段时间就呆在支队!好好休息!先把伤养好了,破案的事情交给我。要是有人再乱嚼舌头,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齐翌像把上了膛的枪,倔强的杵在那,抿着嘴一步不退,他没说话,但态度很坚决。
可以不让他侦查,但要是连犯人都不让他接触,他不干。
老池在旁边和稀泥:“他为了查这件事脸都不要了,您要让他休息,他今晚得憋死。”
王支队知道齐翌性格,还是侧过身子转移话题:“人就在里面,非常嚣张,老神在在的坐在那,跟到家了一样。”
齐翌也发现了,单向玻璃那面的高乙恒根本不带慌的,正抖着腿抠指甲,嘴边甚至还挂着诡异的笑。
不同于汪藏锋先前的那种嚣张强硬,他更多的是带着无所谓的态度。
很好理解,他已经没几天好活了,又有什么好畏惧的?他进去后他们甚至还得帮他吊着命,尽量不让他死在里头。
想到这些他就更有恃无恐了。
面对他这样的滚刀肉,姬承鹏也感到非常头疼:“齐翌,你怎么想的?”
“除了袭警之外,目前也只有猜测,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齐翌说:“针对高会城,他是有作案动机的,对高会城有着即使死了也无法消除的怨气,有可能干出割叽泄愤的事。”
姬承鹏眉头紧皱:“可是他明显没有作案条件,就他这体格……”
齐翌打断他:“今晚的事,证明了他有同伙。”
“有点武断了,”姬承鹏说道:“他也可能只是被利用,作案人猜到你要去他家,提前去布置陷阱。”
“确实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如果没有同伙,他怎么知道我们去医院找他,又是谁发信息给他,让他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逃跑呢?”
姬承鹏无言。
齐翌接着问:“晓渝回来了吗?”
“我让她回来了。”王支队说道:“以后别做这样的事。还有你,接连几次遭袭击也不汇报,明知道自己被盯上了还独自一人待在现场,你怎么想的?”
齐翌知道王支队是在关心自己,但这话他没法接,只瞪了老池一眼。
肯定是这家伙吃里扒外,当着他的面暗地里就把情况给王支队说了,齐翌不瞪他瞪谁。
老池觉得齐翌被袭击受伤,已经算是“铁证”,不会被神经病了,才把这几天的事大致汇报给了王支队。
“你还瞪人!”王支队气不打一处来。
齐翌转移话题:“柳依依怎么样?”
“没实质性的证据,先观察着。”王支队说:“不一定是她通风报信,你这几天可能一直被人盯着,不排除有人看到你们进医院后,就给高乙恒发了信息的可能。”
姬承鹏接话:“信息被他删了,好在运营商那边留有记录,虽然看不到内容,但能查到收发时间和号码,就在你们到医院后不久,有个虚拟号码利用伪基站给高乙恒发了条信息。”
“盯着我吗?”齐翌拉条椅子坐下,眼皮低垂:“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