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觉得这些能说明什么吗?”她这寥寥几句话根本说服不了我。我随便抓起桌上的几张纸,指着上面乱糟糟的检测结果给周佳看,“你觉得我有病是吧,”我从其中抽出一张脑部的透照图,也不管有几张落在了地上,“你能看出什么?我记得关于苏司猛的一切,包括他的学识。这片子里看不出来一点毛病,你们都骗不了我。”
周佳摇摇头,还是很坚定自己的判断,“很多精神方面的问题光是靠这些是看不出来的,我想你应该也清楚,不然对你的催眠和问话就完全没必要了。”
“行,我不跟你争,”我把片子丢到桌面上,“你说吧,我得了什么病。”
“根据检测结果以及催眠情况来看,曾成辉博士,你患有严重的精神妄想症和人格分裂……”她还真的晃晃悠悠的说出来了。
我一把将桌子上的纸张物件推翻到地上,“我跟你们说过无数次了,这是沉幻症连接器带来的副作用,我现在脑袋里全是苏司猛的记忆,你说这叫人格分裂?”
“无论什么原因,根据我的诊断你确实患上了以上的精神病症,”她也不生气,伏下身捡着那些将我扒个里外透彻的检测报告,“希望你配合治疗,还是有治愈的可能的。”
“我都说了我没病……,”我都能听见自己捏紧拳头的声音。
“曾博士?”有人唤了我一声打断了我接下来的话语。这个声音我很熟悉,可以说几乎是仅次于阿晴和金科长他们。
我望向来者,他就站在门前,伸出手敲了敲大开的病房门。
“我都听说了,立刻推了所有的公务赶过来的,”对方向我们靠着,“怎么还能有这种事情,金组长明明跟我担保过一切都万无一失了,马上就可以进行沉幻症的治疗了。”
周佳飞快的收拾好地上的纸张,“姚处长,”她似乎认识来者,“关于曾博士的病情已经初步断定了,是妄想症和人格分裂,虽说是在使用沉幻症连接器之后变成这样的,但是这本身的精神疾病肯定是跑不了了……”
“啊——”我后退着,却不慎撞到了病床的一角叫出了声,惹得两个人看向我。我也没有含糊,拉过一边的点滴架指着来着,上面的吊水因为我双手颤抖的原因晃个不停。
“曾博士,你这……”对方向我靠了一步。
我举着手里的点滴架迎着,“你别过来,”我大概知道他是谁,不过那都不重要。对方在我的眼里好似一个从噩梦里走出来的人一样,他全身沾着缭绕的黑色雾气,我根本看不到他的面容,唯独那一双阴冷的目光,仿佛刀子一般扎在我的胸口。
“你别激动,”对方举起双手后退两步,“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姓姚,我叫姚东,沉幻症应对部门的处长。”他的声音很是平静,和我在电话里听过的完全一致。
“我怎么会不认识你,”我感觉自己在笑,可我依旧抖得厉害,原本扎在我手背血管里的针头因为手掌的用力而刺破了血管,鲜红不停地从我的手背上滑落,滴在地上晕起一片鲜红,“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你,没有你找我连接沉幻症,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破事,”我的声音都在颤抖,“我知道你们都不信,我是苏司猛,现在阿晴不信我,莹莹我也没见着,还被关到这么个破地方,都是因为你要研发什么沉幻症连接器。”
“曾博士,你听我说,”周佳缓缓地靠近我,“我们曾经是一组的,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保证全力的医治你。”
“医治我做什么啊,”我都快哭出来了,说了这么多他们依旧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苏司猛,你们为什么要否定我啊,我不是曾成辉,阿晴是我的老婆,莹莹是我的女儿,你们明白吗,我不想忘了她们。”
“我理解你的心情,”姓姚的也不慌,好像一切的发生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这只是沉幻症给你带来的影响,你也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我们都没有骗你。”
“没骗我?”我一把扯掉手背上的针头。因为逆流的关系,鲜血从针头里喷了出来,颇有一分噩梦中的场景,“你知道我在醒来之前都经历过什么吗,我作为苏司猛解决了一个又一个的沉幻症,每次千辛万苦九死一生,到头来折在自己女儿的梦里,现在你跟我说全是假的,你他妈放屁!”我整只手都因为沾满血液的关系黏糊糊的,“我们是不是没见过?”
姓姚的好像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算是没见过,我只是在你连接原点的时候见过你一次,不过你应该没有印象。”
原来如此,先不论到底哪里是梦那里是真实,我都没有见过面前的这个自称“姚处长”的人,只听过他的声音,所以他才会表现成这幅模样。
“你在我眼里,和在噩梦里看到的人没有区别。”我说完咬着牙,挺着点滴架迎向了他,谁知门外突然蹿进来几个人将我扑到,他们的身上也都是那种黑气缠身的模样,灼得我浑身剧痛不已。
“没事吧,姚处长。”周佳从兜里掏出手机放在桌子上,看来这些“人”都是她叫来的。
“我没事,”他的眼神里除了冷漠又多出了几分厌恶,“怎么搞成这样,”他们丝毫不顾及放声大叫的我,“交给你没问题吧。”
“放心吧姚处长,”周佳跟着他走到了病房外,声音也渐渐远去,“我会全力治好他的,只不过精神疾病的治疗会很漫长……”之后的话我已经听不清了。
原来是这样,这里到底是现实还是梦里都已经不重要了,对于我来说,都是坠入地狱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