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散尽之后,我扶着几乎都已经被搅匀了的脑袋坐起身,发现周围并不像大多数的噩梦那样漆黑一片,反而明亮的有些刺眼。光亮主要来源于我的头顶,那里均匀的亮着几排的强光灯,将我身边都照了个透亮。
这里是……火车站?看来在东口遇见的那个疑似蒋惠英的人对丰元同的精神影响极大,我还以为梦里的场景会是办公楼一类的地方。
不过这光亮是不是太刺眼了,我伸出手挡着头顶的光亮,却蓦然发现自己的手竟呈现出一种深色的半透明状,即使我用手挡着光亮,光线依旧能刺透我的手掌。
这又是闹得哪出?我低下头左右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出所料,全身上下都表现出这种怪异的姿态,我的视线甚至能透过自己的大腿看到自己正坐在一张长椅上,椅子上面的木纹条理清晰可见。可是我摸着却能感觉到衣物和皮肤,包括头发和胡渣。
这是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打个比方,你有没有过闭着眼睛摸着自己的脸。相信我,那和你对着镜子看的滋味完全不一样,你会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陌生。
我现在就是这样,我不能确定这幅身体是不是我的,这梦里的事情谁都说不准,别再给我魂穿到别人的身上,毕竟之前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状况。
我站起身,齐格勒的火车站我来过一次,但也仅限于昨天的那一次。这里有太多的地方我都没有踏足过,鬼知道这里有着什么东西在等着我。
妈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还记着前往主控室的路,那里有全方位的监控,说不定能找到丰元同的所在。我深吸一口气提着胆子向前方走去,说来也还好,身体方面除了看上去像是一个朦胧的人影,其他都是正常的。难不成是眼睛的问题?我伸出手揉了揉,但依旧没什么改观。
整个车站静悄悄的,除了我的脚步声和喘息声以外,我听不见任何声音,似乎这里没有一个活物。说真的,不如给我搞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那我还能稍微分散点注意力。在这种异常安静的环境下,压力犹如一座大山一样压在我的肩膀上,我甚至都能感觉到后背上的衣服湿透了。
候车大厅距离主控室并不远,但我似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来到主控室面前,扶着门把手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抬眼想要透过上面的侧窗看看里面有没有人,说不好丰元同会在里面。谁知道我忘了一点,主控室门上的玻璃窗是单向的,在里面能看得到外面,可是身处在外面却只能看到自己的镜像。镜子里的我满脸愕然,尽管有些憔悴,发型相当的凌乱,眼睛因为难以置信的关系而瞪得大大的,可我还是能一眼认得出来,那就是我,并不想我直视自己的身体呈现出的那样,像是一个黑色的鬼影。
“这是……”我几乎都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伸出手指轻轻地压在窗上,窗里同样映着我的手,手指和掌心的纹理都清晰可见。
我突然想起我曾经好像经历过一个类似的沉幻症,也是梦里既定的现实和镜子中的世界有所不同,难道这个也是这样?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我需要一面镜子。我扬起手肘,朝着玻璃重重的砸下。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我胳膊撞的生疼,但玻璃依旧完好无损。难不成是钢化玻璃,似乎也有这个可能,毕竟这是整个车站的主控室。
那镜子哪里还有,我转过头扫视了一圈依旧寂静无声的车站,最终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卫生间标志上。没错,卫生间里肯定有镜子!
现在我也顾不得发出声响了,真要有什么想要我命的东西,也不至于藏到现在。想到这里我提起脚快步走向卫生间。
习惯性的进到男卫生间里,这里确实有着一大面镜子,就落在盥洗池前。我咽着口水站在前面,镜子里的我一脸惊恐,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好像是一个逃难的倒霉蛋一样。
“呼,”我探出手去,镜子里的我也跟着将手伸向我,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除了在我的感知里,我的手呈现的是黑色且半透明的以外,再没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只限于我?我摸着镜子,里面的我也是相同的动作,一股寒意顺着指尖袭上了我的大脑,这只是梦里的设定?
不对,既然有这种表现就肯定不限于我。不可能是因为我连接到了这个梦里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肯定是还有什么别的,在镜子里不一样的东西。
想定了,我操起放在一旁的拖把,狠狠地扬在镜子上。我需要一面适手的镜子,说不定能带我找到丰元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