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接通了电话,心里盘算着是魏局长的话要怎么对付过去。
“苏组长,我是黄紫城,”出乎我的意料,竟然是上次的病患打过来的,“你不是要知道那天的经过嘛,现在我可以说给你听了。”
我给方智明使了个眼色,拿下手机打开免提,“行,你说吧黄先生。”
一边的方智明靠了过来,不动声色的拿出手机翻动着,然后递给我,那上面赫然是魏局长因为岑威案的不作为而免职和尚伟真被捕的新闻。
这姓姚的动作还挺快,估计是真怕我这里有什么动作。当然他不知道我是随口胡编的,在他看来这事如果爆出来,那完蛋的不止是魏局长,这条线上一个也跑不了,无论魏局长上面的是谁。所以姓姚的也只能尽快处理这件事,虽说结果有些不尽人意,但我真的是只能做到这步了。
接下来是黄紫城的自述。随着他的叙述,一个比我所了解的更加黑暗的故事展现在我的眼前。
当时岑威的尸体在垃圾场被发现,是一个拾荒老人报的警,也就是我们在桥下找到的那个老人。法医都属于鉴定科,死的人又是同事,黄紫城自然第一时间被叫往到了现场。
现场和我们了解到的基本没什么区别,岑威身上满是散发着淡淡光亮的玻璃碎屑,整个身体表面有大量的钝器挫伤,但真正的死因是肋骨折断后刺进肺部引起的内出血和窒息,可想而知岑威当时有多么的痛苦。
这明显不是第一现场,所以现场解剖就不是那么重要,黄紫城便决定将尸体运回鉴定科尸检台,有什么问题在那里都能被发现。
说到这里他顿住了,我也没有开口,我知道对于黄紫城来说这是一份难以难以描述的情绪。岑威是他的干儿子,那关系好到什么程度自然都不用多说。但是他竟然要操刀,破开自己干儿子的胸膛,那会是什么滋味我根本无法理解。
他沉默了许久才继续跟我说着,在脱去岑威的衣物时,他发现了那张狼人杀卡片,是在上衣的内兜里,这明显是岑威故意藏起来的,说明这个肯定相当重要。并且上面有很多弯折过的痕迹,明显是收到过诸多的外力拉扯。
这点我也注意到了,我脑补了下当时的情景,但总觉得有一丝不太对劲。按他的话说,岑威藏起了这张卡片,难道是知道自己今天活不成了才给黄紫城留下的线索?
我把疑惑告知给了黄紫城,他只是惨笑一声,“这是阿威的女朋友跟我说的。当时夜总会里乱成一团,几个打杂的把阿威打的都已经站不起来了,阿威的女朋友威胁说要报警让他们停手。那家夜总会的老板,我记得是姓尚,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她,让她报警,但可个夜总会老板的手下就没有停过手。”
还真是目无王法,不过这个尚伟真说不定还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黄紫城接着讲,报警之后真如尚伟真所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岑威自然也能想到这一层,他藏着这张卡片也许是想在之后讨个说法,没成想这张卡片却陪着自己一起被丢到了垃圾场。
黄紫城说完了卡片的来历,又开始讲述自己的遭遇。他解释说解剖是为了证明岑威没有喝过酒,尽管发现他的尸体时身上都是酒味。结果不用说,岑威的胃里确实没有酒水。
第二天,黄紫城把自己收集到的线索带着上了楼上,准备直接找魏局长。按解剖之后的流程,黄紫城应该写一份尸检报告递上去,并不需要自己亲自去见局长。但是他等不起也不甘心,便带着所有的发现去向局长汇报。
当他站到局长办公室前,黄紫城就知道这件事光靠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办法。他听见魏局长在打着电话,像是训斥着一个人,嘴里却说着和案件有关的所有细节。
“原来如此,”他说到这我就明白了,那时候魏局长就和尚伟真通上气了,不过尚伟真自认为牙口好,没想到碰上了我这块啃不动的骨头。
“那岑威那天为什么会去那间夜总会啊,”我明白这已经不是案件的关键,但还是问了出来。
“阿威的女朋友那天约了朋友去那里玩,阿威他下了班也去了。”这些大概是黄紫城从岑威的女友那里听来的,想来他们之后还有过交流,“那家夜总会的老板和阿威的女朋友在一张桌上玩,说是输了喝酒,他们都不肯喝。”
我扶着自己惊掉的下巴,事情的真相竟然这么简单?就为了这个搞出一条人命?
“那岑威的女朋友呢,”锤着有些发闷的胸口。
“现在不在岳泗了,”黄紫城回答道,“阿威出事之后她没受什么伤害,只是有些惊吓过度。”
“我知道了,”我拄着脑袋,觉得痛得厉害,“这件事后续应该还会有处理的。”
黄紫城估计也看开了,听不出来有多高兴,“谢谢你了,苏组长。”
这句感谢,我根本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