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在这看着,”我转身走出病房,从兜里掏出震个不停的手机,是方智明打来的。
“喂,猛哥,”方智明那里的声音有些空旷,“我和程颖在那栋老楼里,已经看到藏匿尸体的位置了。”
“有什么发现,”这方智明的动作够快的。
“方大哥你看这,”手机里传来了程颖欢脱的声音,这次算是随了她的愿了。我突然有点后悔,只求她别给我惹出什么事端,自身也别出什么危险。
我听着电话那边有踢着石子的声音,“这是一楼的一个房间,除了承重墙以外都砸的差不多了,尸体本来埋在大厅和卧室之间的墙里的,不过现在只剩下一个窟窿了,看不出来什么。”
“一楼?”我确认了一番,“你确定?”
“我们进来没有上下楼梯,警戒带就拦在这,”方智明好像在房间里翻着什么东西,“这栋楼确实有年头了,墙面都是用砖堆砌的。”
呵,那还真是老古董了。我对建筑方面一窍不通,但也知道现在建筑都是用混凝土浇筑的,用砖砌得砌到猴年马月去,“就这些?”
“还有点发现,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方智明有些犹豫。
“方大哥,这里是不是有些冷啊,”程颖的话带着略微的回音,听着有一种缥缈的感觉,“一定是心理作用。”
“再忍一忍,”方智明回应道,“再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只要有发现你就说,”我催促道,他怎么和云星彤一样喜欢卖关子了。
方智明吸着鼻子,“这里要拆除的不止一栋楼,是四栋楼,围成一个圈。”
得嘞,这种环境不出问题才怪呢。即使我不懂建筑学,也知道正常人一旦身处于四周封闭的环境里,时间一长很容易产生抑郁的情绪,更别提住上四十年,放我身上我可受不了。
“行了,没事就赶紧回来吧,”我也怕他们出什么意外。
“知道了,”方智明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接下来就是等云星彤的消息了,刚才韩雨鸣的话确实给了我一些提示,当下最直接的判断就是韩金红是凶手,那这一切就全说得清了。韩金红看着确实骨瘦如柴,但四十年前谁也说不好是什么样的。现实中有很多犯了事,心里始终过不去那道坎,从而性格大变的例子。如今又知道当初的罪行暴露,陷入沉幻症也说得过去。
不过这样的想法有一些极端,就算她真杀了人,埋到了墙里,然后在这一住四十年?这得是多大的心理承受能力,那就别说什么心里过不去那道坎了,这他娘的妥妥的心理变态啊。
我抓着脑袋想不明白。
“苏组长,”这口音我不看都知道是谁,“病历在我这里,”任道递给我一份文件夹,“包括入院检查都有的。”
“麻烦任院长了,”我接过来翻着,任道没记错,算下来韩金红是三十八天之前送来的,心脑检查也没有任何异常,包括急性休克的诊断,以及后续确认为沉幻症的报告全部都有。
“诶,任院长,”我又翻了几遍病历,生怕漏掉什么细节,“急性休克,那病患有过心脏病史嘛。”
任道摇着头,“没有,有过两次检查,病人没有任何的心脏病问题。”
“那因为心悸产生的急性休克……”我望着他,他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惊吓或者激动,”任道从我手里拿过病历,翻到急性休克的诊断那篇,“病人年纪很大了,受到什么突然的刺激,就可能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突然的刺激?这个词用的好,看来事实更倾向于韩金红与死者认识,难道真想我想的那样,这是韩金红做的?不知道为何,有了那个想法就停不下来了。
“苏组长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任道收起了病历。
“没了,”我揉着脑门,尽量把那个古怪的想法驱逐掉。
“那你们是不是还没有卧房?”任道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这也是见大事,要是到了晚上再找总有一些仓促。
我点头,他要这么说就肯定有招待我们的意思,“对,要不是任院长提醒,就忘了这码事了。”
“我带路,给你们洗个尘。”任道脸上挂着笑,别提有多僵硬了。现在我们和最开始的待遇完全不一样,尤记得那时几乎都人几个人理我们,现在可好,变着花样巴结。
“能有个歇脚的地方就好,”我还是用之前的理由回绝他,“吃饭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先把事件解决,到时怎么都行。”
任道估计也料到我会拒绝,“那好吧,我带你们去找个旅店,今天就休息吧。”
“行,劳烦任院长了。”我在病房门口唤了一声小齐和李胖子,带着他们跟着任院长离开医院。
“怎么了你们两个,”在车上我借着后视镜望着两个活宝,不知道为何像是撒了气的气球蔫了吧唧的,“跟掉了魂一样。”
李胖子翻过自己的包抱在怀里,“那个小姑娘也太惨了点,”原来是和韩雨鸣聊了两句,“孤儿院长大,从小不知道父母什么样的,好不容易遇上韩大妈,现在又变成这样。”
“诶诶,收收,”顺着李胖子的话小齐的眼睛就快红了,这些沉幻症病人哪个不是有一段故事,也没怎么见他们这么伤感过,“干嘛啊事还没解决呢脾气先搞上了。”
“猛哥你不知道,那韩妹妹真挺要强的,”小齐也不似刚才那么气愤了,“她们两个这么过了二十年,你知道怎么过来的吗。”
我扶着脑袋,重重的叹着气,关我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