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不得不承认,这上面的东西越来越像某些西方电影里描绘的外星异形了。现在就算有一个长满尖牙利齿的可怖生物从其中跳出来,我也丝毫不感到意外。
好巧不巧的,前方一侧的头顶悬着一个巨大的囊包,和我之前在办公室见过的不一样,这次我能明显的看到其中流动的液体。
这栋楼好像就是一个人病重的身体,内部已经破破烂烂。我忍着想要快速逃离的冲动,极其小心的一步一步,缓慢的踏上了台阶。
也许是太过紧张的关系,到了二楼,已经有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到了四楼,我已经有些腿软了。等我站到了五楼的拐角,我好像在健身房里蹦跳了几个钟头一般,气喘吁吁浑身汗如雨下。
不过也得益于我的全神贯注,几次绿色黏液险险的将要落在我身上时,都被我闪开了。
我握着扶手,又一次站至了六楼,但这次的心情完全不一样,因为我知道事情就要结束了。靠着墙抹了一把额头上淋漓的汗,不清楚是因为现实中后脑受伤,还是仰头的时间过长导致的血流不畅,一种强烈的眩晕感开始让我止不住的打晃。
都已经走到这步了,剩下的也就是咬咬牙的事。我知道自己这不能久留,这种眩晕感会随着时间愈演愈烈,只能扶着墙继续向前走着。
从楼梯口到手术室,十几米的距离,但和我隔着好像十万八千里。我每抬起脚,脚尖就不受控制的颤抖,这种古怪的滋味让我非常不安。
大概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我终于站到了手术室前。我感觉我好像虚脱了一般,连伸出手都需要莫大的力气。即使一扇滑门,我也是耗费了好长时间,直到双臂不受控制的颤抖,才推开了手术室的门。但令我绝望的是,彭明越并不在其中。
妈的!我一脚踢翻了一边的纸篓,心里恐惧和愤怒交加在一起,变成了一种几乎癫狂的歇斯底里,我受够了这里,想要将这里的所有全部都破坏殆尽。
不对,肯定哪里出了问题。现在的梦中只有彭明越一人,曾成辉的深层梦境已经被我剔除掉了。如果不存在那些倒悬着的人,碎肢组成的怪物,那他会在哪呢,会在哪。我顶着眩晕,拾起地上的一把手术刀,扶着墙壁走出手术室。
虽然我感觉现在随时都会倒下,但并不影响我的思考。按彭明越这种较真的性格,如果他真的对这起手术事故感到愧疚,那……我想起长廊尽头的办公室的桌子上放着几张病历。
我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挪着脚踱向办公室。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这条长廊的,头顶的绿色脓水几次滴落在我的眼前,在我闪开之后立刻在地上形成一片墨绿色的菌带。我可不想步曾成辉的后尘,被困在这个梦里。
但越是这么想,心里就越是紧张。我清楚,这个梦和以往的都不一样,这里没有横行的怪物,没有奇怪的规矩和定律,只有一点,不要沾上绿色。
这么看来,还蛮像是一个医生的噩梦了,毕竟一个见惯了生死的人,自然不会梦到那些神神道道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站至了办公室的门前。这里还和记忆中的一样,门户大开。只是在办公室中,已经被绿色沾染的仿佛地狱一般。
妈的,就知道会这样。我明白现在即使抬着头注意着天花板也无济于事了,这里就像是之前我在传染病主控大楼里见过的一样,从墙壁到地面,盖着一层厚厚的墨绿色。我想要进去的话,必须要踩在上面。当然我也想过别的办法,不是太过麻烦就是不切实际,因为我不清楚这里还有什么变数。
至于我为什么想要进入到办公室中,自然是看到了彭明越。我又猜对了,但我真的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彭明越被半挂在墙壁上,耸拉着脑袋生死不明。他整个人几乎都没在霉菌之中,外漏的手臂完全墨黑,飘荡着丝丝黑色烟气。
我紧紧的攥着手术刀,如果我想要解决这起事件,毫无疑问必须要踏进这里。正如曾成辉所说和我看到的,这些霉菌有着超快的生长速度,也许只要我踩进去,立刻就会被这些恶心的东西裹满全身。然后被他的梦带动陷入沉睡,直到有人进入到我的梦里将我唤醒。当然我明白,这基本不可能。
大拇指磨着手术刀的刀刃,我苏司猛没怕过什么,除了上学时放弃了解刨学,那种感觉我不想再有了。既然我站在这里,没有道理回头,我不想沦落到和别人一样,瑟缩着蜷在角落里,如果那样还真不如让我困在这里。
我深吸一口气,卯足力气冲进了办公室中。
事实证明,要相信自己的眼睛,也要听从他人的忠告。在我踏入办公室的一刹那,诡异的绿色顺着我的鞋快速漫上了我的身体,在我迈出第二步时,我的小腿已经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同时,我失去了小腿的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