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按金科长和我说的意思,他们是把诱因认定为过度劳累所致的,当时我也是觉得有些牵强,但一个从业数年的医务工作者,职业心理肯定是有的,不太可能因为一场手术事故而陷入沉睡。这点听起来一样的说不过去,我总觉得还有别的原因。
护士站的台子里就放着这些东西,我翻遍了也没找到其他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我倒是捡了一卷绷带,看上去脏兮兮的,不过不碍事,我将其一圈一圈的缠在病号服的外围,紧绷感能有效地压制住疼痛感,虽然努力裹到身上时疼的我呲牙咧嘴,但之后确实让我腹部的疼痛感减轻了不少。也得亏只是在梦里,现实中这么压迫伤口对于愈合是相当不利的。
做好了这一切,我打算先走走看看。第二病患曾成辉对于这间医院的印象不会太深,基本只会停留在那间病房。但这里是第一病患的工作地点,肯定有很多关于他的线索,比如说手术室。
我现在最多也只是每次走路时下腹部会因为行动的拉扯而刺痛一下,硬挺着倒也不影响正常行动。拎着点滴架顺着长廊走着,一侧的病房大多都是关着门的,我上前试了试,根本打不开。借着狭窄的窗口往里面瞄两眼,却什么都看不到,入眼的只有黑暗。
行吧,这也算是变相的帮我筛选了。彭明越作为这里的医生,也不可能对这里的每一处都了若指掌,这些锁着门,充斥着混沌的病房他肯定没有踏足过,那我也就没必要深究这些了。
我记得这里是四楼,在我醒来的那间病房中还能看到户外,说明多少是可以出去的。我沿着长廊走到尽头,谨慎的用点滴架推开楼道的大门,还好并没什么异样,如果不抬头去注意那些绿色霉菌的话。
忍着充斥着鼻腔的腥味,我踩在楼梯口,犹豫了一番走上楼去。按医院的正常配置,手术室一般都在高层,低层一般都是一些病房之类的。
我尽量避着地上的绿水,踩着有些脏乱的台阶向上走去。我原本以为对于这个梦里的恶意我已经了解的很是透彻了,要不是什么东西感染了人类,或者就是什么异形怪物寄生了人类,跟一些恐怖电影差不多的尿性。但我在上一层的转角处,看到了一样东西,瞬间让我回想起了当初上解刨课的惨状。
那是一个人的下半身,倒立着插在棚顶上,腹腔里悬着一些令人作呕的物件,绿色液体拉着丝滴落在地上,一点点向台阶下蔓延。
其实这倒还好,毕竟在梦里什么稀奇古怪的物什没见过,说到底这些也就是造梦者想象出来的产物。但是地上有着一条墨绿色的痕迹,顺着台阶一直向上,消失在上面的拐角处。也就是说,这个人,姑且称之为人,脱离了下半身,并且爬到了楼梯上面。
我叹着气,避着拉丝的绿水,绕过散发着腥味的身体,沿着粘稠的痕迹站到五楼的楼梯口处。面前的楼道大门紧闭着,上面沾满了绿色的霉菌,玻璃都被盖得严严实实,使得我根本看不透其中的情况。我望着门上隐隐藏在霉菌下的大字,“神经内科”,那裹满绿色的门把有些让我我从下手。
正当我犹豫之际,楼梯上传来了什么声响,像是瓶子倒地的声音,这才寂静的医院里格外响亮,让我本就紧绷的神经猛地一颤,差点跳了起来。
娘的,又开始跟我装神弄鬼了。我看着地面上的痕迹也是没想在这里停留,干脆扶着点滴架向楼上走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在作妖。
六楼相比五楼能干净一些,最主要的是楼道门是大开着的,地上的那抹绿色的痕迹也是延伸进了六楼长廊之中。得了,这看起来是请我上来啊,我提起十二分的精神踏进了长廊。
面前的场景足以秒杀任何恐怖电影,我一时间呆滞在原地,脚上也挪不开半步。地面到一米之下的位置都还算是正常的,顶多有些脏乱。但越往上,上面的东西就越让人胆寒。在一片墨绿色的霉菌之中,数个人形或站或爬隐没在其中,大小不一,有的身体已经残缺不堪,破败的不成样子,有的还保持着人形,只不过外漏的皮肤已经被染成了绿色。
离我最近的估计是个孩子,也就一米多点的高矮,趴伏在棚顶上,伸着手抓向一侧。我突然有一种错觉,一切都是颠倒着的,貌似我好像才是那个站在天花板上倒立的人,这些被霉菌腐化的人才是正常的。
我摇头驱散这个怪异的想法,这只是梦,不要被梦迷惑了。我喘着粗气后退几步,却冷不防的被绊倒,跌进了一间屋子。
下腹部的剧痛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蜷伏了好久才让我稍微提上了这口气。我能感觉到伤口处渗出了血,但我现在没心情去管,抄起点滴架一骨碌坐起。这里相比外面要好上一些,天花板上并没有什么人形,只是在一侧鼓着一个巨大的脓包,看上去十分的恶心。
这里看上去不像是病房,面前有很多张桌子,上面潦草的摆着一些破烂,边上有一块白光板,只不过上面有一半糊满了绿水,应该是医生办公室。
五楼是神经内科,那这里多半也是内科,我记得彭明越就是内科医生,那他的办公桌很有可能就在这里,还真是歪打正着了。本是心里窃喜一番,但头顶却传来一声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