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力是一把尖刀,抵在每一个为生活而奔波的头颅之下。
“这次的患者有两人,彭明越,三十三岁,外科医生。曾成辉,二十八岁,心理学导师。”我瞅了一眼云星彤,“一个月前先是彭明越患上沉幻症陷入沉睡,后由金文带领的沉幻症研究调查小组进行治疗,组内成员曾成辉进行沉幻症连接,但超过了设定时间却无法通过外界唤醒,以诊断为沉幻症并发类二型。”
“这啥意思?”李胖子先蒙了,“他们哪来的机器,不是只有我们……”他猛地一拍脑门,“我他妈说上面要文件做什么,怎么就没想到还有这档子事。”
“可是金叔叔不是说离职了吗,怎么又会……”小齐满脸的不相信,“猛哥你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她话都有些说的不连贯。
我说不出什么,第一眼看到时我也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摆在那里,就算姓姚的想绊我一脚也不至于拿这种事来跟我开涮。
“我要去问金叔叔。”小齐透着哭腔,捧着手机走出房间。
她有这种表现很正常,别说她了连我都有些难以理解。我不清楚金科长在离职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收到了调任信息,但无论如何这种事多少应该与我知会一声的,毕竟他是和我们一起度过了艰难的研发初期,如今别的小组要动用我们的研发成果,虽说我们都是为国家效力的,但这破事瞅着就让人心里头不舒服。
“猛哥,你们……”程颖还有些不明所以,但看我们一个个都丧着脸也就没了之前的活泼劲,“这次很不好办?”
我摇头,她肯定不明白这种感情。“这次去泰饶,收拾收拾吧,胖子你再抓紧点时间,那边急着催,受点累,明天八点搞定连接器。”
“行,我尽力。”李胖子也不再嘻嘻哈哈,很少见的露出一脸严肃,转身出了房间。
“你呢星彤,”我看向云星彤,“还有什么问题吗。”
云星彤咬着嘴唇,“没有。”
“行,出去吧,研究研究病历。”我点上烟,“程颖你也走吧,明天八点准时出发,备好换洗衣物到这里集合。”
“哦,好。”程颖扯着云星彤的胳膊,“我还要跟老师告别呢,太长时间没出远门都不习惯了。”伴随着她们离去的开门声,我听见了小齐的哭声,但哭的太厉害我听不出来她在说什么。
扶着阵痛的脑袋躺到床上,我现在只想闭上眼睛,不去想这些乱糟糟的。
又过了一天,李胖子在工作这方面确实让我放心,一晚上没合眼硬是搞定了连接器的优化,现在他的发型和我差不多,扔到街上被人当做流浪汉都有可能。小齐看上去也没怎么睡,顶着俩黑眼圈跟个国宝没什么区别。要按以往她肯定会在脸上涂满粉,但这次她明显没了那份耐心。云星彤依旧看不出什么变化,穿着高领衣戴着白色贝雷帽,最多的话就是有些心神不宁。我们一行里当然还有一个意外,程颖一脸急不可耐的兴奋,看样子昨天晚上也没怎么睡,但和小齐完全是两种状态。
“苏组长,我看你们的样子……”谷明裕和严老也来了,“我听程颖说了这次的病人好像是你们的熟人,要不在宴江休整几天?”
程颖肯定是误会我们了,我也懒得解释,“谷院长,严老先生,人命要紧,刻不容缓,休息也没什么必要,咱们出发吧。”
严老的司机,阿城上前来帮我们搬着行李,谷院长则就势把我拉到一边,“苏组长,程颖这孩子还劳烦你费心了。”
他多此一举肯定有什么想说的,“没问题,程颖交给我你放一百个心。”
“程颖她爸妈本来不同意的,奈何他们管不住这个孩子,所以我也就希望苏组长只是带着她,不用给她什么任务,让程颖看看眼就得了。”他摸着身上递给我一支烟,“我看你治好一个病人也挺麻烦的,你这样,医好了这次的病人,你就找个理由给她踢回来,就让这臭丫头死了这条心。”
好家伙,原来是这意思。其实谷院长他们并没有指望程颖在我这里学会什么,只要一次,我的小组里带上程颖的名字,那这个名号就会跟着她一辈子,即使以后想要去别的地方谋高就,只要说起自己是沉幻症调查研究小组的一员,那身份拔高了可不止一个档次。虽说程大小姐不太可能会为工作而伤脑筋,但有这个名号总是好的。
我没什么可说的,只能点头表示自己知会了。
“你们说什么呐,”程颖在我们身后喊了一声,“就等你们了。”
“还能说什么,让苏组长多多照顾你,”谷明裕的眼神里露出了一抹疼爱,“出门在外的就别那么任性了,多听听组里前辈的话,有什么情况就多问,让你跟着不是去旅游的……”
“哎呀,你真烦,跟我妈一样,”程颖抱怨了一句,“快上车猛哥,不管他。”
我踩灭只抽了一口的烟,跟着她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