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队长很是通融,借给我一间审讯室。我本觉得用不上的,这小子也没犯什么事,但又转念一想,既然借给我了就别客气了,说不定吓唬吓唬能套出什么内幕。
虽是这么想的,但我肯定不能走当差的审讯那一套,“叫什么。”我关了审讯灯,云星彤跟着我进了审讯室,但却把隔音门大开,外面熙熙攘攘的办公声音传了进来,顿时让整个审讯室的气氛不是那么紧张。这是云星彤的说法,事后她和我说,这给了男人一种如实交代就能离开的感觉,一般人在此情况下肯定会全盘托出。
“宁平。”男人望了我一眼,眼神无光,一脸的疲惫与憔悴明显这段时间让他经历了什么焦头烂额的事情。
“我们没有别的意思,”我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支他却摆手不接,说了一句自己不会,“就是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我也只能用这种办法。”我把送他的烟叼在嘴里,在身上循着火点燃,“关于楚湘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宁平很是委屈,“这段时间我电话都爆了,我不敢接啊。”他话语里透着哭腔,在身上寻了一阵掏出手机,摆弄了两下递给我,上面全是未知号码的短信,列表里洋洋洒洒的翻不到尽头,随手点开一个就是难以想象的污言秽语和各种诅咒。
“嘶,”李胖子在我旁边,身体止不住抖了下,“这也太狠了吧。”
事情发展成这样确实很过分,但也在常理之中。楚湘的身份信息被泄露出来之后,身边的人肯定轮番遭殃。说来她陷在梦里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一个正值花季前途光明的女大学生,在这一个月里接连不断的经受着人身攻击,精神方面可能早就撑不住了,等到那时候可就不是沉幻症这么简单了。
“这样,我问,你知道就说,不知道就摇头,”我把手机还给他,“心理负担不要太重,我们就是简单的一次谈话,谈完你就可以离开。但这关于楚湘的病情,我希望你如实回答。”
男人接过手机,并没有说什么。
“你和楚湘认识多长时间了。”我掐灭烟头,指使李胖子去倒了一杯水递给面前的可怜虫,做这一切只是让他不要那么紧张。
“两年。”宁平双手环着水杯,看上去不是那么怕了。
“看你的样子不是学生吧,”我没有直接谈及画作,生怕他产生抵触心理,鬼知道这一个月来这个伙计经历了怎样的身心折磨,“平时做什么啊。”我尽量放平姿态,处于平等的角度和他对话。
宁平盯着杯子里的水看来了好久,“直播幕后。”
这个职业有意思,现在的直播都不是面上看到的手机画面里的一个人那么简单,在这个手机的背后有着很多的工作人员,宁平就是其中一个。而且关于直播,我记得在计程车上听到过司机和我介绍教堂的故事,那里是很多灵异和探险直播的好地方。
“那她的画你知道吧,”我心里有了底,看情况是找到道了,“你知道什么。”
宁平愣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
“我看了挺多你们的直播,”云星彤望着他躲闪的眼睛,任谁都能看出来他有话没说,“楚湘的画里就是你们直播的那个教堂,这里面肯定有事情吧。”我不清楚云星彤是不是真的看过直播还是诈他,“你最好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这是为了楚湘,也是为了你。”
宁平伸出手捂着额头,正好挡住了他有些红肿的眼睛,“我们在教堂直播过几次,都是在晚上。有一次是楚湘和我一起去的。”
“就这些?”我等着他继续说下去,谁知他不再言语。
“就这些。”宁平的脸色很是难看,“我们都是晚上去的,教堂是锁上的,但是后面的墓园可以翻进去,每次直播都是在那里。因为我们直播需要提前布置,那次刚好缺人手,楚湘又好奇,我就带着她去了。”
我和云星彤对望了一眼,她的眼睛里也充满了不确定。没办法,我亮出之前拍过的照片,“这是楚湘的画,你能看出来什么。”我把手机推到男人面前。
宁平接了过去端详了一阵,“这是道具。”
“哪个?”我看见宁平指着占着大量篇幅笔墨的红衣女人,开口确认。
“这就是一个简易的拼接塑料人体,我们在晚上直播,也用不着搞的那么细致,反正镜头就是一晃,能吓到人就够了。”
好嘛,我是真没想到这个红衣女人的真实身份竟然如此简单。
“别的呢。”我不死心,继续追问着。
宁平不停地摇着头,“平时我要工作,真的不清楚她是什么时候画的。出事的第二天我和她就分手了,我怕把火引到自己这里,没想到还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