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的推门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我压下各种慌乱的念头,擎着微小的火苗,用手护着,生怕突如其来的阴风将其吹灭。
我一步一步的向着前方的黑暗踱着,尽量连呼吸都放轻,总感觉黑暗中有着什么在注视着我。不知不觉中,头上的汗水流进了我的眼睛里模糊了视线。我伸出手擦拭着额头,却听得身边的房间又传出一声巨响。
我急忙护着火转过来,透着玻璃我看见了一张模糊且怪异的脸印在上面。正当我觉得头皮发麻时,手里的火被谁吹了一口气,突然熄灭了。
当时我差点跳起来,虽说我不怕这些东西,但这一惊一乍的没谁受得了,我赶紧摇摇发烫的火机,再次打着之后那张脸消失了,起码玻璃上看不到了。
我的呼吸声有些粗重,扬起手慢慢靠近门上的标识,“待焚烧区陈放室”几个鲜红的大字在跳动的火光下赫然映入我的眼帘,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想起刚才的鬼脸,我感觉我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学着之前课上教授交给我的方法深呼吸几口,稍微缓过来了一点,咬着牙硬着头皮把手放在了门把上,那股冰凉的寒意似乎在警告我不要进入。
我拉开这扇厚重的门,同时发烫的火机致使我熄灭了微小的火焰,我摸着墙边,好歹找到了顶灯的开关,在我的祈祷下按下,头顶的灯忽闪忽闪了几下终于亮了起来,这也得以让我长出一口气。
“叮咣——”又是一声声响,就在我身前不远处,声音很闷,同时我还能听到类似于小孩子的微弱哭声,但是并没有看见什么活物。
我面前停放着一辆硬板推车,是那个顶板可拆卸的那种,上面盖着一张白布,这是用来做什么的用屁股都能想明白。
我绕开推车,循着之前声音的方向来到一处站定。我面前的是一排陈列柜,这玩意我在学校见过几个,一般也只是医院能用的着,这是存放尸体用的。
“人死灯灭,就这点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当时解刨课上教授一边举着柳叶刀利索的划着大体的胸膛一边跟我们说着,或者是跟我说,其他的学生要不捂着嘴跑出实验室,要不捧着垃圾桶倾泻肺腑。
“呀呵,行啊,”教授抬头望了我一眼,“你不怕么。”
我抽抽鼻子,“没事,就怕来这个,中午我吃的素,应该……”说完这句话我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呕了起来。
“咣,”剧烈的声响打断了我的回忆,声音来自于三号柜。
我把手按在柜门上,也许是光亮给我的勇气,刚才忐忑的心稍微放定了一些,这只是梦罢了。我深呼吸着,忍着手上的森森寒意,用力的扳下了扳门。
柜门好像有生命一般,我没有用力便缓缓地升起,里面的伸缩架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慢慢的滑出来。上面铺着一块白布,下面有着一个怪异的躯体,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里面没有躺着一个脸色发青的人,也不是一具腐烂的身体。
不是人我还怕个屁,白布下的物体充其量也就是我的胳膊大小,是什么看着外形我心里就有数了。伸手握住白布的一角,嘴里呼出一股浊气猛地扬手掀开。
没错,白布下罩着的是一只猫,通体漆黑的猫。猫的形态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猫的四肢都呈现了不同程度的弯曲,明显已经折断了。猫的尾巴不见了,一只眼眶空空如也,另一只眼睛也早已失去了神采,腹腔被刨开一个巨大的口子,内脏外翻,可以看得出来在它的生命流逝之前明显遭受到了骇人的虐待。
啧,我想起了看门老头跟我说过的话,庞知常对这些扰他休息的生命格外憎恨,并且这黑猫的尸体在他的梦中被勾勒得如此清晰,那这次事件八成是与这有关。梦中的事物永远是这一个道理,对于造梦者来说越心念的事物,在其梦中会表现的就越清晰。不过沉幻症有可能会不一样,因为造梦者的脑波趋于清醒甚至超过清醒时的阈值,所以对梦中的很多事情都有很细的刻画,这也是我不敢百分百确定黑猫就是造成庞知常沉睡的诱因。
可是庞知常他人呢,不会是刚才的那张怪脸吧,我胡思乱想着,却不经意间瞅见黑猫那只完好无损的眼睛活动了下,刚好撞上了我的目光。它的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我明显能感受到其中的怨念。
“啪。”顶灯的开关好像被谁按下,可是自从我进来之后一直只有我一个人才对。我转过身,望见的却只是一片黑暗。
就在我想要摸黑再次开灯的时候,身前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猫叫,在这样寂静的环境下尤为刺耳,让我忍不住捂着耳朵。但就算这样,各种撞击声还是能穿过手掌钻进我的耳朵里,我面前的尸柜里,明显藏着什么不安分的东西。
现在也顾不得什么声音了,赶紧掏出之前的火机,但是无论我如何尝试都无法点着。我就知道,噩梦没有这种事情还叫什么噩梦。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了几声厚重的金属碰撞声,这个声音我很清楚,刚才我拉开尸柜的时候就是这个声音。
“咔嚓,”这是尸柜里滑床的伸缩架,有什么东西出来了,而且不止一个,我听到的声音来源不止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