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飞机,直至坐到了座位里,没有任何人开口说些什么,气氛很是僵硬,众人似乎仍然沉浸在小齐的惊人话语之中。
“那什么,空姐,”我伸起手扬着,“给我来杯咖啡,谢谢。”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小齐接过方智明递给她的肩枕,小声的探着头,好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你让我们说啥,总不能讨论你老爹的风流往事吧,“那什么,”我咳了两声,“昨天玩的挺晚的,好好休息吧,要到牧州怎么也得飞两个钟头,养养精神,下了飞机可就得干活了。”我随手拿起一边的杂志翻了起来。
“猛哥,”云星彤喊了我一声,把手机递给我,“我查了一下庞知常的殡仪馆,近期的生意非常火爆,这对于这种行业来说不太正常。”
我接过手机,上面是牧州金源区殡仪馆的网站,也许是我落伍了,现在殡仪馆竟然都有自己的官网了,什么殡葬一条龙服务,从骨灰罐到墓地,与之相关的应有尽有,而且还是明码标价的。最让我觉得离谱的是,火化服务竟然需要提前预约,这种操作我属实是没看懂。
“难道跟这个有关?”方智明摆弄着手里的魔方,眉头皱的很紧。
“这个说不好,需要预约的基本上都是宠物火化,”云星彤解释道,“我试着预约了一下,已经排到了三天之后,因为现在这个焚化炉操作工患上了沉幻症,可能还需要延后。”
“行了,”我把手机还给云星彤,“关了吧,一会起飞了。到底怎么回事,到了地方就知道了。”我品了一口咖啡,浓烈的苦味在嘴中蔓延开来。
两个小时之后,终于结束了那种难以忍受的煎熬。飞机上的杂志都快让我翻烂了,咖啡也续了三杯,完全没有了第一次和金科长登上飞机时那种忐忑且初生牛犊的心境。
“这感觉才对嘛,”小齐伸了个懒腰,手里提着一个游戏机,从上了飞机开始她就一直在摆弄这个。牧州地处西南,比起乾山的大雪纷飞,这里还保持着南方惯有的湿热,骄阳当空,下了飞机就感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猛哥,刚才我就感觉你有点燥,没事吧。”云星彤很是关切,她在飞机上就发现了我很是焦虑,只不过一直没有开口。
“没事,我就是有些坐不住了。”我摸着身上,才想起身在机场,这里是禁止吸烟的。
“有人来接我们吗?”方智明和小齐抻着脑袋四处望着,但很明显没有。我们这是专机,有人接风的话也只会在我们面前。
我深呼吸一口还有些炽热的空气,“走吧,先找地方。”
出了机场,我们随便打了一辆路边的车,跟司机报了金源区医院。我拿出手机,联系起病历上留下的主治医师的电话。
“喂。”电话接通了,我听得那边的声音很是慵懒,和李胖子不相上下。
“我是沉幻症调查研究小组组长苏司猛,”他的第一感觉给我很是不好,但我总不能一上来就翻脸,“于振华医生是吗,我已经到牧州了。”
“哎呀,您怎么不早说,”我听得那边一阵慌乱,“惨了惨了,忘了这码事了,您在哪,我马上去接您。”
好家伙,敬语都用上了,除了一些气死人的客服,还是第一次有人在电话里对我用这种称呼,“我在去医院的路上。”
“啊,完了,”我听得他风风火火开门的声音,“您等一下,我马上到楼下。”
我觉得有些好笑,刚才的火气也有些消了,“你别急,我要到你那还早的呢。我只是想让你准备一下,连接器到了吗。”
“那个大家伙啊,”于振华连声应和,“到了到了,现在就摆在病房里。”
“行,”姓姚的办事还挺利索,我没见过他出过一次岔子,“关于病人,你知道什么细节吗,比如说患病当天经历过什么。”我开门见山,也不打算跟他绕弯。
这些病历上其实都有写,但真的没什么重点,总不能说这个人吃了一顿饭就睡着醒不过来了吧,这个诱因可大可小,但总不能因为一些平常都经历过的事陷入沉睡,肯定有什么打击或者触动到病人心里的地方,这也是这几次对沉幻症研究得出的经验。
“这个我不知道啊,他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也没有亲属啥的,”于振华略显无奈,“他来这躺了一个月了我也是我无从下手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我我也没什么办法。”
这个于振华还真敢说,“那这个庞知常入住医院的手续是谁办的,”没家属其实我也挺犯难,一旦连接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故,再有什么人跳出来乱说一通,隔天网络媒体上就肯定就全得是我们了。虽说我倒是无所谓,但我就怕家里受到关联,毕竟我这样已经搞定几起沉幻症了,指不定有多少人眼红在背地里使绊子呢。
“是病人的领导,”于振华在电话里说着,“殡仪馆馆长还是啥的。”
“让他来医院候着,就说治疗沉幻症的人到了。”我对这种事情已经是轻车熟路。
“啊,”于振华反应了一番,“好。”
“行,我到楼下会再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你来接我就好。”说罢不再等他的回应就挂了电话。
方智明从后座探了过来,“猛哥,怎么样。”
我摇头,“他知道的还没我们多,到医院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