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哥,”方智明的声音在电话里传来,“你先听我说,现在病患的情况真的很危险,我得先进入到他的梦里去稳定他的情绪。”
“你说什么屁话,再急也得给我等着,”我捏着脑门,“我比你还急,但你贸然进去你知道会遇到什么吗,哪次连接沉幻症我不是九死一生,你以为就是进去闲聊看风景?”
“我知道,猛哥。”方智明这小子的倔脾气也上来了,“我知道沉幻症里相当的危险,但是我必须要做点什么,总好过让猛哥你一个人承担。我们是一个团队,不是一个人,猛哥,多少你也要相信我。”
“放屁,这不是信不信你的问题,”我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你说你能稳定病患的情绪,你靠什么稳定,你都不知道我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猛哥!”方智明大叫了一声,“我们是在救人,遇到这种情况不应该是以病人为主吗,尽其所能的去医治……”
“就是在救人,”我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但我不想去做完这些再去救一个我所熟悉与我共同患难经历过一切的人,你明白吗。”
电话那边没了声音。
“那个,你两位找我?”一个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站在我的面前,刚才因为和方智明的争论我都没有注意到他。
“对,”云星彤上前一步,“安老师对吧,我想要了解一下你班里高志的情况,可以和我细说说吗,这边。”她带着男人走到一边,回头望了我一眼,眼睛里满是担忧的神色。
“行了,方博士,”我叹着气,“别添乱了,你要是还想待在组里的话,就安心待着,这件事不需要你出头,出什么问题我负责。”
“知道了猛哥。”方智明挂了电话。也许是我想多了,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当初刚见到方智明的时候就觉得他来的时间很是微妙,直至后面加入小组。但因为他对于脑神经学有着很深的见解,以他的学识能帮我很多,而且和其他组员的关系都不错,我也有些不在乎这层因素了。现在他又执意要在完全零接触的情况下连接原点,这不得又让我的心里升起了对他的顾虑。
“你好安老师,”我没时间细想这些,我走向男人站在云星彤身边,“我身份就不介绍了,高志是你班的学生对吧,王明成是谁。”
安老师明显楞了一下,“是九年级的学生。”
“刘诗意呢。”我回忆着梦里的名字。
“是我班的学生,怎么了。”安老师有些唯唯诺诺,和我在梦里见到过的样子截然相反。
“他们和高志是有冲突的对吧,”我没时间所以态度并不好,“为什么你作为班主任没有做到相应的调和?”
安老师瞪大了眼睛,“那是在校外发生的事情,校方在了解后立刻对相应的学生做了处罚,双方学生和家长都已经表示和解了。”
“和解那为什么现在高志躺在医院里?”我看向他的手,“安老师是左撇子吧。”
面前的男人张着嘴,再没说什么。
没错,我在梦里见到的安老师,他伸出的手都是左手。“行了,事情我都了解了,回去上课吧。”说罢我拉起云星彤就离开了学校。其实我本可以不用过来的,我要是在医院里肯定会有更好的应对方法,但是我想看看现实的学校里和梦里的学校是不是有什么出入,说不定会有破局的关键。但现在根本没有时间,我站在路上拦停了一辆出租,不管里面叫喊的乘客,“我给你五倍价钱,现在立刻给我开到第五中心医院,十五分钟以内。”
司机回头往往我们两个,又看看身边不明所以的乘客,一脚踩在油门上蹿了出去。
这回我们并没有跟来的时候一样走的主道,反而东拐西拐的绕起了小道,没想到还真的在十分钟多一点的功夫里回到了医院。
我一句话未说,丢给司机三百块,便冲进医院里顺着楼梯跑到了五楼。
“猛哥,”我一进病房就看见小齐迎了过来,方智明站在原地没什么动作,“现在病人的脑波稳定了一些,不过情况不乐观。”
“嗯。”我应了一声,把连接装置套在脑袋上,“别傻站着了,准备连接,小齐。”
“哦。”小齐这才反应过来,跑到了连接器前敲着键盘。
“猛哥,”云星彤帮我插着电极片,“这回你有办法吗。”
“有点思路了,希望能有用。”我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准备完成,计时三十分钟,连接开始!”一阵白光闪过,我又回到了那个阴森森的学校里,只不过这回有点不一样。
我依旧是之前的那副模样,全身都是青瓷,两只手臂相撞的时候能听到清脆的声音。脖子也完好无损,没有我想象中的裂缝和断茬。
“别出声,现在上课时间。”一个相当低沉的声音说着。
我环顾四周才发现,这是一间教室,但环境相当的黑暗,我勉强能看清最前面几乎要和周边环境融为一体的黑影,他的眼睛倒是十分清楚,在这样的环境里好似亮着光。他的身体里伸出一只手,握着粉笔在身后的黑板上写写画画,发出略微刺耳的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