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好久才喘匀了气,将将的坐起来。身下是那块巨石,之前我就是在梦里摔在这上面。习惯性的检查一番身体的零部件,没有任何外伤,地上也不见血液。
我能从那上面掉下来,就是说明曾经陶志远也肯定从这上面跌落过。雾蒙蒙的天气让我的视线有些受阻,我把双手拢在嘴边,喊着陶志远的名字。
一遍遍的回音传遍了山谷,可能是由于周围地形的问题,回音到了最后变成了一种难以辨别的声音,听上去根本不像是我发出的,更像是一种凄厉的哀嚎,让我毛骨悚然。
我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句,之前的梦里我都没怎么怕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站在这里就有一种想要掉头逃掉的想法。
硬着头皮低着头攀上周围崎岖的地形,手却无意间触碰到了一截断掉的树枝,也就比大拇指粗了一点。这其实没什么值得注意的,这里到处都是这种东西。只不过这根上面有着一排牙印,另一侧也有。
我捡起树枝,这更像是咬在嘴里的样子。我闭上眼睛想着当时的场景,我摔在地上,一条腿惨不忍睹,这时候我把一根树枝递到嘴里咬住,那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呢。
接骨!没错,我再捡起几根树枝,扯下衣服的边条,当做夹板使用。当夹板越勒越紧时,嘴里树枝上的牙印也会越来越深。
然后呢,接下来我要做什么,腿受伤了肯定无法行动,我只能等待。一天,两天。边上的野草,爬过的虫豸,都成了我的果腹之物。比起我见过的恐惧,这样的等待更加让我浑身抖个不停。
后来我记不得几天了,终于在我意识涣散的时候,我看到了有人来到我的身边。
“唔,”我听见了什么声音,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明显年轻不少的陶志明,只不过他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只有眼睛不时的眨一下和胸口的微微起伏才能证明他还活着。
“你怎么样。”我扑上去,查看着他的伤势。他的身体已经有些发凉了,肯定是染了严重的风寒,但这都不足以吸引我的目光。他的左腿,全部被黑色笼罩,这次的状态很奇怪,和我看过的不同,像是一种燃烧的火焰一样,只不过是黑色的。
我壮着胆子想要摸,却刚刚摸到火焰旁边就能感到一股剧烈的刺痛,没错,就是这东西。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找着什么东西切除下来就好了。我四处寻找,陶志远却猛地抓住了我的手,一股冰凉彻骨的感觉让我打了一个冷战,不光是因为他的手,还有他手心里的东西。
“给,凤娘,”他细语游丝的不断重复着。
我知道邮给陶志远的是什么了,那是一块同命锁。我望着手里的锁,紧紧地握住,自他的柴筐里拿出柴刀,长提一口气,对着他的左腿劈了下去。
“啊——”惨叫声回荡在山野里。
“啊——”我猛地坐起身,大口的喘着气。
我面前的是云星彤和李胖子几个人,他们都带着很是担忧的目光,“猛哥,你没事吧。”我听见小齐敲着键盘。
“我没事,”我喘着粗气,汗水顺着额头处淌下,金科长递给我一瓶水,我伸手接了过来,“看看老人家,老人家怎么样。”
我话音刚落,一旁的有个声音就喊了起来,“醒了醒了!”然后我听见了几声沉闷的咳嗽声,应该是带着呼吸器的陶志远发出来的。
“做的不错。”金科长轻锤了下我的胸口。“我就知道你能办到。”
我苦笑着点头,我经历过的事情也只有我自己才明白是多么的九死一生。“这次我接入原点用了多长时间。”我拧开水瓶灌了一大口,才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
“不到二十二分钟,”小齐拿下我太阳穴上的电极片。
我伸手扯下胸前的电极片,看来和我想的一样,梦里的时间和现实的时间是不平行的,从之前董至的梦里就能看得出来,现在在陶志远的梦里我经历的时间也是扭曲的,这次我在里面估计不过二十分钟。
“猛哥你真是越来越熟练了,”李胖子可能在我连接原点的时候才来,笑嘻嘻的递给我一条白毛巾,“我改了连接装置起到不少作用吧。”
我接过来擦着脸上的汗,没有心思跟他去争论,“对,多亏了你。”
“你们真的做到了啊,”老院长在一旁激动地话都说不清了,差点给我跪下,好歹是让方智明和云星彤扶住,“老陶这半生清清淡淡,无依无靠,谁想到晚年却落得成这样,还好有你们,要不我真的没办法……”他一边说着一边老泪纵横。
老院长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您放心,我们已经把人从梦中拉回来了,再休养一段时间,老先生的身体就无大碍了。”
接下来就没有我们的事情了,事后的报告约谈并不急,多给老人家一点休息的时间。我们几个回到旅馆,“要不,我们找个好点的地方吃一顿吧。”
所有人都望向我,李胖子应和着,“我看行,我正好饿了。”
我没有理他,只是看向金科长。
金科长笑着叹气,“行,本来我不想这么兴师动众的,可小苏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找个差不多点的地方。小云,这你熟,你找地方。”
云星彤点点头,“跟我来吧,用不上十分钟的脚程就到了。”
“诶,猛哥,”小齐走在我旁边戳着我的胳膊,“你和金叔叔唱什么双簧呢,我怎么听不懂呢。”
“一会跟你说。”这种事情我才不会开口,让金科长跟他们说去。其实我早就知道金科长的想法了,他肯定打算登飞机的时候告诉他们,我都能想象到那时候小齐能哭成什么样子,我最受不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