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术是行脚商人褡裢里那本书上所叙述的东西。
整本书写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像是水迹占卜——跟当事人接触过后手沾水在桌面上随意泼洒,在将干未干之时会显出跟所问之事的线索——只不过水迹被栗原司用鸡爪代替。
水迹占卜用于跟怪谈有关的预测上。书上所有占卜都跟怪谈有关。怪谈的方位,怪谈的能力,怪谈是否会杀害当事人,还有一些其它的细致的问题,不同的问题占卜会展示对应的答案。大多占卜都以水迹为载体,另外更准确直接的占卜则需要当事人付出一定的代价。
毕竟是向怪谈求问,又不是慈善组织,总归要收点东西的。
不过后面的占卜术栗原司不打算轻易,大多是一次性的,占卜后当事人也基本上没了。没必要。
褡裢里除了这本没有名字的占卜术书外还有行脚商人收到的书信,只有三封。信上字没有几行,从中提炼出的信息就是一位名叫青山的人想让行脚商人快到矮山去。
矮山是个地名,应该是怪谈世界的某个地方。栗原司猜测行脚商人说的要紧事就是这件。因为青山手写信的字里行间展现出一种紧迫,从字迹上能够看出来。
不过这个对栗原司不重要,他将信封放在一边继续在褡裢里探索,除了未写的信笺、刻了个栗原司不认识图案的印章、一只水性笔外还有一盒用来放名片的铁盒。
铁盒放在一个文件夹里面,文件夹内还有各式各样的纸质证明和证件。证明证件和名片是配套的。
驾照、记者证、潜水证、警官证、营养师证,还有与之对应的名片。证件上全都是同一个人的照片,自然是栗原司所看到的那位行脚商人,但名字各不相同。
像是我孙子四船、金城次太郎、中明太这种出身明显的名字有,而渡边健、佐藤一郎、井上良庆之类大众化的名字也不少。总而言之从这些东西当中能够看出行脚商人准备充分。
“啧啧。”栗原司啧啧称奇,“这家伙果然能够来到现实世界。装备齐全身份合理,下次见到他得问问怎么搞到这些证件了。”
栗原司的身份证明渡边已经帮他搞定,挂在一家福利院名下,成为福利院从小养到大的小孩。
这家孤儿院在十年前已经倒闭,资料不全,就算有人对栗原司的身份产生怀疑也很难找到当时的负责人核对他的身份。
毕竟负责人十年前已经年近七十,这个年龄的老人说不定哪天就没了。渡边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这个背景,帮栗原司把户口上上去也花了不少资金和人脉。
对此栗原司非常感谢,将证件收起来并对渡边说:“如果渡边桑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雾走屋非常乐意为你效劳。第一次光顾可以给你特别打八折。”
渡边皮笑肉不笑地说:“我真的不希望能够有麻烦到你的事情。”
“会有的。”栗原司笑笑,“事情总是这样,当你接触过后,就会发现周边全是这样的事情,没办法遏止。”
渡边看着他,总觉得栗原司话中有话。
但栗原司什么都没说,冲渡边摆摆手:“祝你好运。”
“一位怪谈的祝福?”
渡边将心里话说出,但话刚出口就察觉到失礼的地方,甚至莫名有种紧张压力。但栗原司没有在意渡边对自己使用怪谈这个称呼,表情未变:“或许某个时刻你会用上它的——说不定。”
渡边还想说点什么,但栗原司已经停下了话头,渡边只能带着对他话语的无限思考离开了板桥区。
离开后渡边心里不自觉蒙上一层阴霾,总觉得最近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他出现这种预感的时候东京都会发生某种骇人听闻的大案。
渡边摇摇脑袋喃喃自语:“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啊·····还有警察的样子吗?得振作起来。”
可很多事情当你知道了就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乐呵呵地生活下去,渡边一只脚已经跨进怪谈的世界。
另一只脚就要进来了。栗原司从渡边身上看到了这一点。
视线回到现在,栗原司将进行过占卜的鸡爪扫进垃圾桶,起身到厨房洗洗手拿毛巾擦干,收起说笑的状态看向西岛说:“好了,现在我们该进入正题。”
“······”感情您刚才都是开玩笑的?西岛心里默默吐槽。
栗原司重新坐下,问西岛:“那本书上有关这种怪谈的描述吗?”
“这种怪谈?”
“不能自己动手,只能通过某种介质下手,还需要接受他人的拜托,并且没办法杀人。按照这种规则作怪的怪谈。”栗原司将发生在安达身上的事情提炼出来形成简要总结,“那本书上有吗?”
西岛皱起眉头开始认真思考,心里对栗原司的吐槽暂时消失。
她从来没有如此尽力地使用过自己的记忆力,因为那本有关怪谈的书消失。在回到现实世界后西岛将房间从上到下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后面还搬了家,但就是找不到那本神奇的书。
书不见了,就像它莫名其妙地出现一样莫名其妙地消失,但留下一个栗原司在西岛身边。
西岛的生活此后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她对此倒也乐在其中。从怪谈世界回来的当晚西岛通宵写剧本,到后面实在是撑不住了,昏天暗地的睡了一觉。再次醒来关于怪谈世界的东西就只留下一丝模模糊糊的印象和感受,西岛再也想不起自己具体经历了什么,像是做了一场惊心动魄但无法记起的梦。
电脑上描写具体的文字也都变成了星号,只剩下西岛写下的心里活动。
沙发上,西岛在脑海里认真搜寻了一圈,过了一分钟抬头看向栗原司不太确定地说:“大概······有这样的怪谈吧。名字我忘记了,大概情节是如果有人向它祈愿,并且将想要诅咒的人的一小撮头发埋葬在樱花树下,被诅咒的人就会像樱花一样绚烂但凄惨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嗯。”栗原司点点头,心里有了一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