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汇景大厦，唐依从邻居春姐口中得知，周娴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回了娘家元朗，并且房子已经挂了中介网。

唐依讶异，“周娴要卖房子？”

春姐叹气，“对啊，她说害怕，先回去住一段时间，留了钥匙给我，让我帮忙给来看房子的人开门。”

“可刚发生这样的事，谁敢买她房子啊，唉，只好半价出售咯。”

唐依点点头，“原来如此，谢谢您的回答，我来是案例复查一遍案发现场，不会动里面东西的。”

春姐打开门边连连点头，“好好，我还要出去买菜呢，那你走的时候关上门就可以了。”

唐依走进客厅，才一晚时间，里面仿佛换了个模样，空荡荡只剩电视柜沙发和茶几，地上扔着几张摊开的报纸，与阳台间隔的窗帘遮挡了外面的光线，室内昏暗，空气中有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张洪伟的房间也已经清空，只剩衣柜床架，周娴的房间还剩些用蛇皮袋装好的衣物，阳台外面的厨房也只剩个框架，连餐具和瓶瓶罐罐都不见了。

可见周娴一晚都没睡，光收拾完屋子，就出发回娘家了，唐依原本打算面对面问周娴一些细节，可现在只能先回局里了。

站在阳台上片刻，唐依转身走进客厅，顺手拉上窗帘，踩着地上的报纸走到门口，突然顿住，转身看着地面。

唰一声重新拉开窗帘，唐依把报纸一一捡起，看到瓷砖上面一个小凹凸，周围蔓延着细长的裂痕。

唐依歪了歪头，她记得昨天所看到斧头位置下确实被砸出了点小坑，但好像没有裂痕，也没这么大……

弯腰继续捡着前面的报纸，唐依眼一定，赫然看到地面上，是她昨天看到小坑。

唐依把报纸团好放在一边，蹲下身仔细观察两个距离一米左右的小坑口，拿出手机打开昨天拍的尸体位置照片。

站起身对比片刻，唐依才发现，有裂痕的小坑是在尸体头部下的位置，昨天血流了一摊，把这个小坑口给盖住了。

唐依缓缓皱起眉头，打开照相机拍了几张照片，转身走出屋子。

走出大夏门口，路旁一个老大爷微微颤颤拖着两个黑色垃圾袋丢上三轮车，垃圾桶旁边还有一堆大大小小同款的垃圾袋。

唐依略微思索，上前打开一个袋子，果然是昨天在张洪伟家看到的杂物。

老大爷疑惑看着接连打开几个垃圾袋翻找的唐依，有些错愕。

“小姑娘，你，你也是捡垃圾的？”

“……”

临近中午，唐依才走进行动处，白皙的脸蛋上有两抹灰尘，白色休闲服上也有些脏污，手上提着一个黑色垃圾袋。

李美丽错愕咬着笔，“……呃，你干什么去了？翻垃圾桶吗？”

唐依摇摇头，顾不得多说，径直走进阿king的办公室，举起手中的垃圾袋。

“师兄，周娴真的有问题。”

…………

“刘坚说他砸完张洪伟之后，就丢下斧头跑了，所以斧头在地面上砸出了这个小坑。”

唐依点开屏幕上两张照片，一张有斧头，一张没斧头，小坑点位置相同。

“但今天我在现场发现，在死者的头部位置，下方的瓷砖同样有个砸出来的小坑，面积稍微大点，并且有裂痕，因为昨天被血覆盖，所以当时都没有发现。”

阿king啧了一声摸着下巴，“两个砸坑……也是斧头砸的吗，嘶，不对啊，刘坚口口声声说砸完就丢下斧头跑了，那按理说应该就只有一个坑才对……”

孔泽想了想，“会不会这个有裂痕的坑是之前就存在了？”

唐依摇摇头，“602的春姐和周娴平时关系不错，案发的前一天春姐还进去过周娴家里，她说确定那天地砖是没有裂痕的。”

小刘眨眨眼，“会不会是张洪伟倒下去的时候，脑袋磕出来的坑？”

此话一出，几道白眼把小刘秒杀。

“……不会，不说这种地砖的坚硬度不是人脑袋可以砸破的，就单单看这个坑的形状，面积小，力度集中，确实是斧背直角砸出来的。”

“更何况尸检报告中，张洪伟只有前额头和头顶上方两处伤口，后脑并没有受过重击。”

“除非他倒着用头顶撞地面……”

众人黑线，摸不着头脑。

“……那这个坑怎么来的？难道刘坚是先砸了张洪伟丢下斧头，造成第一个小坑，然后又捡起来去砸张洪伟的头顶，不小心再砸出一个坑吗？”

孔泽摇摇头，指着有斧头的照片，“那也不对劲啊，我们去到的时候，斧头就在小的坑上面啊，难道刘坚第二次砸完张洪伟，又把斧头小心放回原位吗？”

阿king看向唐依的垃圾袋，“你有什么发现？”

唐依拿出一双女式布拖鞋，一双布手套，还有一件浅蓝的t恤，上面均有几点溅开的血迹。

“周娴昨晚把屋子的东西全部清空，打扫干净后，今天早上六点十分去附近的中介房产挂了半价售卖，就回了娘家。”

“这是我在楼下垃圾袋里翻出来的，这些东西和我们昨天在她家看到的许多杂物放在一起，检验结果上面的血迹是张洪伟的。”

“你们记得昨天在现场周娴穿的衣服吗？是一套米黄色的睡衣，脚上穿的是凉拖鞋，身上并没有一点血迹，那么，这三样东西又是怎么来的？周娴不光没有提过，还要用好几个胶袋装在一起，绑得死紧丢了呢？”

几人边回想边直起身体，神情严肃。

“这么说，事发之后那么短的时间里，周娴是重新换了套衣服鞋子，再报警吗？那这三样东西上的血又怎么解释？周娴可是一直强调她没碰过张洪伟的！”

“对啊，我们抓获刘坚的时候，他身上手上都不见一点血迹呢，怎么周娴的衣服上面有血迹？这，这说不通啊？”

“刘坚不是说过，他跑的时候还听见张洪伟喊周娴报警的吗，会不会是周娴在刘坚走之后，扶张洪伟时沾上去的？”

“那为什么还把衣服换了，藏起来不让警察看到？”

“……也对，那到底是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