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浓,泰国西南处一个小村庄里,几个人影靠近一间小矮房,为首的凯东一脚踹开陈旧的木门。
“你们是谁!哎,哎哟!”
凯东活动着咔咔响的脖子,睥睨着地上被压住的男人,嘴角勾起。
“张莱,可算找到你了。”
与此同时,中国云南西双版纳一间偏僻小民宿里,侯智森拿着照片对比地上哀求的男人,掏出电话。
“找到张文涛了。”
…………
伍兰芳端着红枣鸡汤推开房门,赫然见女儿正坐在床沿,双手握拳狠力敲着鼓胀的肚子!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伍兰芳箭步上前阻止,焦急斥骂。
“妈,我不要这个孽种,我不能留下把柄!再等下去,肚子太大就穿帮了!”雷丽云脸色狰狞,挣扎着继续捶肚子。
“可医生说了,你现在流产的话,恐怕连命都难保啊!我们再想别的法子,好不好?”
雷丽云哭着摇头,“还有什么法子,这孽种生下来就是个证据,到时候一验就什么都完了!”
伍兰芳心疼抱着女儿,眼里闪着精光,“别怕,办法总会有的,我们既然能买通医生造假的怀孕时间,就能买通验dna的人!”
雷丽云顿了顿,低低喘着气,“可,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过多花些钱而已,到时候我就不信,裴靳还能继续拖!”
伍兰芳咬牙切齿,这两个月以来,她喊上自家亲戚去裴家公司闹,用各种流言蜚语,威逼利诱逼婚,可裴靳丝毫不在乎名声,一副吊儿郎当的嘴脸,油盐不入,裴业那老滑头干脆撂手,只说管不了儿子,让她无从下手。
雷丽云平静些,抹着眼泪思索,“妈,多花些钱也无所谓,一定要证明,这孩子是裴靳的!”
“当然,你放心吧,妈一定会办妥这件事的。”伍兰芳松了口气,把鸡汤端给女儿。
“既然决定了把孩子留下,你要好好保养身子,我已经让你哥去请费老先生了,要尽快促成你和裴靳的婚事。”
“费老先生?”雷丽云一喜,费南山是泰国华裔圈的领头人物,虽然已经年过七十,但他的话,没几个人敢驳。
“对,有费老出面,裴家就不能再拖了。”
————
香港一处高尔夫会所,樊松一身休闲灰色运动服,伟岸高大,手中长杆一挥,白球精准落入目标区域。
旁边的两个年轻女球童连连鼓掌,看着两鬓斑白,依旧尽显男性成熟魅力的人,眼里带着崇拜的爱慕。
“松哥,宝刀未老啊。”
一阵鼓掌声传来,伴随着爽朗的笑声,一个穿着白色休闲服的中年男人走下代步车,修长挺拔的身材,皮肤略白,儒雅俊朗的五官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雍容贵气。
“你小子又迟到。”
樊松懒懒瞥了他一眼,嘴角带着笑。
“没迟到,看,秒针还没到呢。”宋擎笑着举起手表晃了晃。
“过来比一场。”
“行。”
球童们看着熟稔的两人,暗暗讶异,外界不是一直传言,樊家和宋家同为商业巨鳄,是死对头吗?
……
挥洒了一番汗水,两人走回休息亭子,宋擎拿起毛巾擦着汗摇头,“就差一球,真是可惜。”
樊松哈哈大笑,“可别忘了,差我一盒雪茄。”
“阿祁就带回来三盒,老头子抢了一盒,你再一盒,敢情儿子孝顺我的,就剩一盒了。”宋擎喝了半瓶水,无奈摇头。
樊松挥手让球童退下,“阿祁有三十了吧,还不打算结婚?”
说起这个,宋擎脸色黯了一分,“还是因为他妈妈的病,没这个心思,我倒是对李家都有些愧疚了,这么多年拖着人家女儿。”
樊松虽与宋擎相交多年,但从未见过他的妻子童冉,只知道她身体不好,一直住在宋家大屿山的祖屋,鲜少露面。
“弟妹到底是什么病?这么多年都说在病中。”
宋擎放下水瓶,叹气摇头,“心病。”
“心病?”
宋擎缓缓点头,“我不止有三个儿子,我还有个小女儿,叫嘉颐,只是,出生五个月,就弄丢了。”
樊松惊诧看向他,“弄丢了?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宋擎神色带着悲伤,“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母亲还在,带着阿冉母女回大屿山祖屋避暑,那天下午,阿冉推着女儿出去散步,傍晚都不见回家,我母亲出去找,在路上看到昏迷的阿冉和婴儿车,阿颐不知所踪。”
樊松紧蹙着浓眉,“然后呢,没报警去找?是人贩子还是仇家?”
“当时就报警了,附近有村民说看到有人抱着孩子上了轮船,警方就开始追踪海上的轮船,搜索了当天停泊过大屿山码头的近上百条轮船,还是没找到阿颐。”
“可大屿山几乎四面靠海,大大小小的码头就有十几个,找寻了两个月时间还是一无所获。”
宋擎不忍回想那段昏天暗地的日子,“阿冉觉得是她的错,自杀未遂,之后精神变得有些错乱,后来几年恢复了,但性子大变,一直待在大屿山足不出户,近十年才好了些,但也只是出来见见儿子们。”
宋擎苦笑摇头,“想我宋家几代根基深厚,最后竟连个所以然都没能查出来,也是自那以后,我才开始发展船运业,总抱着个念头,或许还能找回我女儿。”
樊松叹了口气,“那时候的香港正在乱局当中,人海茫茫,要找个婴儿,真正是大海捞针了……”
……
宋擎沉默一番摆摆手,“不说这些陈年往事了,说说现下的紧急事吧。”
“樊立那批货着急出手,他利用股东身份,用樊氏子公司的名义开了条暗线,这事你可知道?”
樊松冷笑一声,“多少年了,他还是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我没写批文,船运部就不会承认他这条线。”
“松哥,樊立这些年干了多少阴德事,他终究是樊家人,查出来就算不是你直批,还是会影响樊家的声誉。”
樊松下颚紧绷,“我叔公帮了我爸大半辈子,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他就樊立一个独子,念及这个,我已经给他最大的容忍了。”
宋擎皱眉,“他现在都拉拢樊晋了,据我所知,他还伙同几个股东开了三家子公司,专门用来洗清那些漏缴的税务钱,长此以往,迟早会出事。”
樊松站起身扭动脖子筋,浑身的气势磅礴,“我知道,也该收网了。”
宋擎讶异,“现在?可你不是说,要等你儿子回来再收网吗?”
樊松眼色一黯,嘴角扬起苦笑,“……他恨我,阿擎,恐怕我樊松这辈子,是没有儿子送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