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薛帆(1 / 1)

房间里,裴靳坐在椅子上,怀中女子柔顺靠在他胸膛,小手玩着他的大掌中的硬茧,平静的小脸稍缓了他心中的狂怒。

唐依之前一直以为,如果再有人提起这事,她应该会很慌,很难受。

“裴靳,你很生气?”

裴靳下颚紧绷,“生气?我恨不得现在回去把他给撕碎!丢河里喂鱼!”

唐依抬头,指腹蹭着胡茬刺痒的硬朗下巴,突然咧嘴一笑,大眼闪着愉悦的光芒。

“可我发觉,我不生气了,好奇怪。”

裴靳剑眉紧蹙,“你是怕你舅舅唯一的儿子会被我弄死才这样说的?”

唐依摇头,她也颇为费解。

“我一直以为我会很在意别人提起这事,但我刚才发现,我好像从上次风平镇回来之后,都没想过这事了。”

裴靳下巴轻蹭她光洁的额头,语气里带着愤怒心疼,“为什么。”

唐依歪头盯着男人的黑眸,蓦然恍悟,“我想,是因为这段时间,你在我身边。”

裴靳微怔,黑眸溢出光亮。

“裴靳,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真的很诱人?”

裴靳错愕挑眉,一把将笑盈盈的人儿提到胸前,神情有些凶狠,“唐依,这该是我的对白吧?”

唐依轻声笑开,往那薄唇啄了一口迅速退开,双手推着逼近的胸膛,认真看着他。

“我不否认我恨他,童年时候的阴影困扰了我十几年,但是现在我释怀了,我的人生不想再因为他受到干扰,裴靳,别因为他脏了你的手,就当没这个人吧。”

“……好。”

裴靳低头覆上那微弯的粉唇,肆意掠夺,半眯的黑眸中闪着狠戾的光芒。

好个屁,不教训这个龟孙子一顿,他这些年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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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的出租屋里,一个脸色有些苍白的男子吸溜喝着麻辣烫的汤水,打量着前面讲电话的人。

“妈,爸的病很严重吗?”

电话那头传来尖锐带着哭腔的女声,“当然严重,都进几次医院了,住院费药费一大堆,连家里的摩托车都卖了,唐依换了号码,就你爸知道,他那个死脑筋,死活不肯告诉我唐依的电话,儿子,妈没钱了啊,医院正等着缴费呢,你赶快找到唐依,让她拿钱回来啊!”

薛帆烦躁揪着头发,“妈,唐依没有义务给我们家出钱,我是来这里找工作的!”

林红火冒三丈,“什么没有义务?她是我们家养大的,她就该给!她知道她舅舅快病死了,肯定会给的!你是不是找到她了不敢告诉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心思,不要脸的死狐媚子!竟然勾得我儿子为她说话了!”

“够了!我会想办法寄点钱回去!挂了!”

薛帆按下电话往沙发上一摔,暴躁抓着半长的头发,神色挫败。

男子放下外卖盒,扯了张纸巾擦着嘴,点了根烟递过去。

“你还没找到你表妹呢?我这跟人合租的,他回乡下过年我才能带你回来,但总住着也不是个事呀。”

“二狗,我找到工作会搬出去的,这之前,免不了要麻烦你。”

“啧,我现在叫梁飞,什么二狗,难听死了。”

梁飞皱眉拿下嘴角的烟,上下打量着薛帆身上灰扑扑的衣服,乱糟糟的头发,带着黑色手套的左手,还有他那张阴柔的脸。

“薛帆,你连身份证都没有,能找什么工作?”

薛帆深吸了一口烟,大大吐了口气,“明天我去找找,看有没有工地或泊车的活。”

梁飞摇头,“你当还在乡下城中村呢,这里的工地都有包工头建设队包揽的,泊车更不用说,哪哪都有保安,才不会收个没身份证的人。”

“那我去卖血总可以了吧,我爸的病很严重,我得先寄点钱回去。”

“这里只有捐血,没有卖血的。”

薛帆闭眼垂着头,无力反驳,脑中浮起那张白皙平静的小脸,牙关紧了紧。

“薛帆,以前你帮过我,别说做兄弟的不照应你,我上班那里应该有个工作适合你。”

薛帆猛的抬头,“真的?没身份证也可以?”

梁飞掐熄烟头,“我做服务员当然要身份证,但pr那里看人的,做个假身份证就行。”

“pr是什么,做什么的?”

“我们那叫公关,或者推广,主要工作就是陪客人喝酒,逗客人开心,轻松而且钱来得快。”

薛帆眼睛定了定,迟疑开口,“……三陪?”

梁飞耸肩,“我上班的会所里有男客,也会有女客嘛,那些pr没几个用自己真名字的,大伙都心知肚明,我认识一个办假证的人,百来块的事,里面的何经理我也认识,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梁飞见他还在犹豫不决,又点了根烟,“pr可不是随便招人的,得看样子身材,我就是因为身高不够标准,才做了服务员。”

“你有身高有样貌,还想什么,这是来钱最快的地方,里面好些pr都是开着豪车上班的,你刚去若碰上大方的,一晚上能赚几千,那你爸的医药费不就有了。”

薛帆脱下左手手套,露出少了一截的小尾指和无名指,“这个,会有影响吗?”

梁飞惊愕,“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薛帆嘴角扯起一抹笑,“半年前,我被赌场老板剁了手指,打得半死,在阴沟里挣扎了十几天,没死,而且,醒了。”

“我还得感谢那个老板,要不是他这一剁,我永远不会清醒,不会戒赌,不会发现自己的人生像阴沟里的狗屎一样烂臭。”

梁飞发怔,喃喃开口,“我何尝不是被人打断了两根肋骨,才爬出那个地狱的……”

薛帆和梁飞是同乡,也是赌友,几年前,梁飞还不上高利贷,被人打个半死不活,他家里卖了房子替他看病,还清了债。

“不说这些操蛋的往事了,薛帆,咱没什么文化,也不会有什么出息,但钱是唯一可以弥补家人的办法了,咱们得赚钱。”

薛帆深吸一口气,“好,我去。”

梁飞皱眉扫了眼他浑身的行头,“你这样子可不能见人家,要做个发型,还有买衣服。”

薛帆看了眼身上几天没换的t恤,“买衣服?但我现在没什么钱。”

梁飞起身在衣柜里拿出几张钱,“当我借你的,今天我休息,现在先带你去剪发,晚上去夜市,那里衣服便宜,明天等假证出来,我带你去见经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