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负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出租屋后,心里还久久不能平复,无论是奢侈的晚餐还是之后不看价码的疯狂购物,一切就像做梦般。他深刻的意识到,人生中关键的机会就那么几次,抓住了一飞冲天,抓不住就会泯然众人。江依就是他人生中关键的机会。
虽然现在宁负还不知道江依是做什么的,为何如此有钱,甚至对于他要教的学生也没有任何了解,但宁负很清楚,只要尽心尽力教好江依的小孩,毕业之后开口求她帮忙安排一个工作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宁负想到郭颂之前说的“傍富婆”,真是一语成谶。
正当他准备睡觉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哪位?”
“宁负是么?”
“是我。”
“我们谈谈。”
“你是谁?”
“我叫任梓晨。”
“我不认识你,大晚上找我什么事?”
“你别装傻了,苏桃你认识吧?”
宁负真的不认识苏桃,他只认识桃酥。
“不认识,真不认识,你找错人了吧。”
“我没有找错人,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敢做不敢认?”
“你怕不是有病吧,我做什么了?”
“好,你不知道是吧,我来告诉你,你插足我和苏桃的感情,黑了我手机,通过摄像头监视我,这些是不是你做的?”
“神经病,赶紧滚,不然我报警了。”
任梓晨一拳砸在门上:“宁负,你能不能像个男人把自己做了的事认了,就那么难么?我加你微信,你骂我,给你打电话,你拉黑我,后来你把我加回来,给我发文件,你全忘了?我们还通过电话,你声音我不可能记错,你全忘了?”
门那边是报警电话的声音:“警官您好,我这边有个傻子半夜砸我门,我能报警么?他还说他认识我,他确实叫对我名字了,你们能不能派点人过来把他抓走,我怕得很。”
任梓晨说:“继续演,我发现你是真的能装。”他笃定宁负不敢报警,因为宁负也黑了自己的手机,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两人现在都算法外之徒。
“你等着吧。”宁负说完之后便戴上耳机,不再理会。
任梓晨依旧在不停地砸门,期间宁负接了两次正在路上的民警打来的电话,宁负故意讲得很大声,任梓晨的回应是:“接着装,接着演。”
没过多久,警察来了,宁负打开门,任梓晨想跑,但已经被两个民警按住。
任梓晨说:“我就是想找人,怎么找人也犯法么?”
“你仔细看看这个人是不是你要找的?”
任梓晨盯着宁负说:“就是他。”
宁负说:“我真不认识这个人,他说他叫什么来着,我听都没听过,也没见过。”
“你还在这儿装,你是真的能装。”
民警说:“走,去局里做个笔录吧。”
任梓晨说:“我没有犯法,为什么要跟你们走?你们有拘捕我的文件么?”
民警说:“可以有。你现在跟我们走,做个笔录,把事情解决了就行,你不跟我们走,下一次就是传讯,要留案底,自己想吧。”
警车上,任梓晨问宁负:“那些事你真不知道?”
宁负说:“真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大哥,我哪儿有那本事,我高数,英语全都挂了,电脑更是一窍不通,怎么可能黑你手机。什么加微信打电话之类我全不知道。我这个手机号骚扰电话太多了,只能接到我通讯录里面的号码,微信也不能通过搜索手机号添加,不信你看。”
宁负打开微信,把手机递给任梓晨,任梓晨翻开黑名单,说:“这就是我,你直接说等警察吧,然后就给我拉黑了。”
宁负说:“我以为你是骚扰我的中介呢,问题是你加我微信做什么?”
任梓晨看到宁负的聊天列表,指给他说:“这个就是苏桃,你还说不认识她?”
“打游戏认识的,我又不知道她真名,大哥,聊天记录我没删过,你自己翻,我什么都不知道。”
任梓晨看宁负的反应,不觉得他在骗人。
车窗外光影飞掠,宁负的脸上阴晴交错,他觉得自己已经被卷入了一场格外诡谲的纷争。其实任梓晨和自己都是受害者,有人躲在幕后把他们玩得团团转,这个人会是苏桃么?
“你和苏桃还是情侣关系?”
“是啊,为什么不是?”
宁负感觉任梓晨底气不足,但又不那么确定自己的判断。
他正在努力把这一切都串起来,手机被黑,苏桃这些天的奇怪言行,任梓晨这个人会不会也有其他身份,他甚至有些怀疑这两位民警,这些人有可能就是一个诈骗团伙。
自己唯一会被坏人惦记的也就剩器官了,在黑市里有高价出售的肾脏,宁负害怕自己和别人配型成功,这就要被取肾了。但自己报警电话直接拨的110,除非对方在手机信号上做了什么手脚。
看着警车驶入公安局,宁负舒了一口气。
他俩被安排分开去做笔录,宁负口述了事情的经过,在打印文件上签字按手印。之后在大厅等到了同样做完笔录的任梓晨。
任梓晨说:“就和警察讲我们没事了,出去聊吧。”
宁负同意了。
他在微信上问苏桃:“任梓晨的是你现男友?”
对方回复到:“不是,我和他早分手了。”
阿撒兹勒从一开始就在密切关注事件的进展,这是一个漏洞百出的局,但是他依旧想知道宁负会怎样处理这个复杂局面。
宁负看到桃酥的回复后,也大概明白任梓晨是个什么成分了,他明天早上还要穿着绿色小马甲从家长手中接过书包和小孩,实在不想浪费时间。江依那边的钱还没有给到自己手里,他得努力打工,把网贷还清了。
宁负点上一支烟,任梓晨吸了一口挂在脖子上的电子烟,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开口,等待着对方的发难。
如果阿撒兹勒是个人类的话,那么他此刻应该已经揣着瓜子,搬来了小板凳。通过街道上的监控,他看到宁负面无表情,他分析不出宁负此刻在想些什么,也没有办法预判宁负的处理方式。
阿撒兹勒现在才发现自己之前全都错了。在扮演宁负追求苏桃时,他站在上帝视角,对一切都了如指掌,而宁负不是。宁负不仅看不到苏桃面对每句话的真实反应,而且宁负生性多疑小心谨慎,只会胡猜乱想,戴上面具,把自己伪装起来。
倘若换做宁负来追求苏桃,他们之间多半是要错过的。这是阿撒兹勒汇总最新情报得出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