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签抱着人,继续前进。
他神色如常,走走停停观察着周围的生物。
陆斐紧紧缀在后头,匍匐前进。
最好还是不要被发现才好。
不然她怎么解释自己身体在那里,灵魂在外头?
陆玉签哪怕接受能力再强,就算知道她是一株成精的植物,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但是碰到这种灵魂出窍的事情……
植物成精还能用科学解释说她是有植物基因。
灵魂出窍怎么解释?说陆先生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我附身在你孙女身体里,居然还能再掉出来吗?
她可不想扯这些玩意儿。
只好不远不近地跟着,试图寻找机会试试看怎么钻进去。
其实她也可以单纯尾随陆玉签,到时候陆玉签脱困之后,她正好能偷摸跟上去回到费尔学院的宿舍。
——那里种着她的本体,虽然她现在身体还没恢复过来,不能变成人形,也总比寄居在“别人家”来的好。
但是问题还是那个问题。
陆玉签实在是太敏锐了。
根本没有把握尾随人家走,还不被发现。
陆斐只好遗憾地暂时放弃这个想法。
她匍匐在泥土里,大气也不喘,偷偷摸摸地向前蹭过去。
陆玉签一直在沿着河流往上流走。
他需要找到一处制高点,以此来观察周围的情况。
陆斐就紧跟着溜达过去。
她来找陆玉签这一路上,是没有发现什么人类活动痕迹的,她自己又没有这方面的知识经验,也不知道陆玉签到底是要干什么。
不过总不至于把她带进沟里吧。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
她正心不在焉地想东想西,眼睛随便盯着陆玉签。
但其实眼神都有些涣散了。
无他,实在是太枯燥。
也不知道陆玉签这几天怎么过来的。
她自己那边还有个克洛薇瑟能聊聊天呢。
说到克洛薇瑟……等等。
嗷!
陆斐被人提着枝条,整个离开了土壤。
她在空中扑腾了两下,又怕被扔下去,藤蔓紧紧裹缠住罪魁祸首的手腕。
陆斐:“……”
陆斐麻木地抬头。
果然是陆玉签。
陆玉签提溜着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有些茫然,回头一看自己背上的身体,又一看手中扑腾的植物。
陆玉签:“?”
陆玉签甩了甩陆斐,面目狰狞:“解释一下?乖孙女?”
陆斐:“……”
陆斐生无可恋地晃荡着。
……
“解释一下吧,殿下。”
盛钺坐在办公桌这头,那头放了把椅子。
他扬扬下巴,示意对方坐下。
克洛薇瑟在医疗舱躺了一个小时,内伤总算勉强修复好了。
她举止自然,不落下风,端正坐在盛钺对面,说:“元帅,我想关于我出的事故,始末原因,更应该解释的是您。”
虽然知道盛钺大概率是不会做出这种事,自己心里也有了猜测目标。
但是摆到明面上,当然还是要走一走过场。
这件事到底是人类联邦待客不周。
盛钺掩下焦躁,耐着性子,沉声说:“罪魁祸首还没有被发现,目前唯一的线索是,依据各方面的证据来看,袭击者使用的武器大概率出自星盗团体荆棘玫瑰。”
“这是调查报告。”
是先前西蒙帝国使者团在和偷袭者作战以后,现场留下的残骸上提取出来的痕迹。
克洛薇瑟认真看了。
末了,她合上资料,了然道:“嫁祸。”
“应该是。”
“荆棘玫瑰”是近十年新兴起来的星盗团体。
虽然干着臭名昭彰的职业,但是……
组织人身份比较特殊,而且这个组织成立以后就没做过什么烧杀抢掠的事情,甚至和三个国家都有友好交易往来。
再说了,谁跑来挑事会用自己的皮?
盛钺和克洛薇瑟双方都有猜测,但是他们都没说。
盛钺起了另一个话题:“当时你慌不择路逃跑的时候,撞上了一趟过路的飞船。”
克洛薇瑟也牢记着这件事,叹息一声,道:“我清楚……是我的问题,找到飞船所有人的资料了吗?他们受害了?”
“不。”盛钺抬起头,直视克洛薇瑟,眼底的咄咄逼人毫不掩饰:“飞船里当时乘坐着人类联邦陆家的两个成员,你在撞击飞船尾翼之后坠落了一个特殊的空间点——他们也紧随其后。”
合作伙伴就在飞船上,现在不知所踪,盛钺一时之间只觉得不高兴。
克洛薇瑟恍悟:“我的朋……我确实有这个猜想,原来真是什么空间折叠点吗?”
她坦诚道:“我在通过这个点之后,机甲坠落在一颗非常边远的星球上。”
“你是说,被我牵连的两位,情况和我一样?”
盛钺点头,问:“殿下,在离开之前,你没有发现那颗星球上有别人吗?”
当然有。
是一棵本土的小植物。
不过应该和受害者无关。
再说了,非文的存在不适合让更多人知道。
克洛薇瑟就说:“没有。”
她紧跟着道:“不过我可以带你们去搜寻失踪的人,这件事毕竟因我而起,他们也是受了无妄之灾。”
……
陆斐瘫着身体,在陆玉签手上荡秋千。
陆玉签被她这副不合作不说话的态度气笑了。
他揪着陆斐一根枝条,松手,晃了晃。
嗷!
陆斐:“?!!!”
你瞧瞧你瞧瞧,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陆斐被吓了一跳,慌忙之下扒拉住了陆玉签凑近的脸。
枝条在陆玉签脸上乱抓,最后死死攥着两边的耳朵。
陆玉签:“……”
明明是棵植物。
弄得好像八爪鱼一样。
陆玉签把八爪鱼扯下来。
冷笑道:“这个时候害怕了…?”
陆斐:“……”
枝条被控制住,她一时挣脱不开。
只好晃着叶子,讨好地道:“哪儿能呢,我的小陆先生哎,您看看您这么一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模样……喜欢还来不及,我怎么可能害怕呢哈哈哈。”
陆玉签在密林里跋涉了好几天,脸上还好,衣物却灰扑扑的,实在谈不上俊俏。
他一时无语,心说这植物也不知道怎么长大的。
皮这么厚,总不能枝条上头全是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