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收集到的信息在脑海中回放,思来想去,月缨缨决定把枕头底下关于th-iiii型的诊断销毁,并把机器上的记录也消除,同时归还那张th-ii的诊断结果。
做完这一切,她数着羊陷入了安眠。
*
次日,负责照顾月缨缨的四人果然不见了,听着外面讨论不断的声音,她在床上辗转反侧。
片刻,一名巡警持枪闯入:“安娜·福克斯!你的病已经痊愈,可以走了。”
月缨缨装作刚醒的样子,伸着懒腰从床上有气无力地坐起来。
穿上鞋,她被戴好手铐。
只是要走时被突然叫住。
“等等!”巡警走到她身边,“你的基因序列,你自己看过了吗?”
这普通的询问语气,却是让她脑中警铃大作。
“什么基因序列?”月缨缨一脸懵,“我又不是医生,你问我这个干嘛?”
巡警离她的距离远了点,话倒更加不客气:“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别拿问句回我!”
接着指着角落的机械手臂说:“去!再扎次血试试!”
月缨缨看向基因检测器材,心想走之前果然会经历这一步。
她的病症过于奇怪,从植物人的状态逐步复苏,还没有外力介入,很有可能就是th-iiii起作用了,另一间实验室知晓此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最有力的作证就是新的检测报告上的最后一条:完美试验品,建议移交th\1。
被活体解剖什么的,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走到机器前,月缨缨将一只手伸到取血的针管下,另一只手背对着巡警拿出峨眉刺。
随即她转头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什么?”
“我是说,你和我同为1022蓝星玩家,在此同胞为难的关键时刻,你怎么能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我被副本消灭?即便游戏是这么残酷,即便你受命于反派,但你依然有选择的权利,这次我就给你这个机会!成为救世主,拯救我!”
巡警的时间仿佛被暂停了,在这句话没有停下之前,他的灵魂仿佛被抽走,脑袋下垂,呆呆愣愣的。
月缨缨笑,这个bug她卡的真好!
收掉峨眉刺,她站的离机器远了些,接着摆出一副疑惑的表情:“你在干什么?已经出结果了,你不看看吗?”
巡警被唤醒,身体一个激灵。
“要不我拿给你看?”
说着月缨缨就要去动那张昨晚就被放回去的检查报告,巡警连忙喝止她。
“放下!离远点!”
一把抢走检测报告,巡警扫了一眼就皱眉:“行了,跟着我走吧!”
两人刚出门,便迎头撞上昨晚在厕所遇见的近视眼小哥。
月缨缨迅速把脸扭到逆光的地方。
“巡警先生!里昂不见了!他昨天还负责给人治病呢,今天就不知道到哪儿去了!”他焦急万分,“你可得帮我找到他啊,我跟他可是发小!”
巡警冷着脸拨开近视眼的手,淡淡地说:“他已经走了,因为违反研究协议被开除了。”
“开除?!”近视眼小哥很明显是头次听到还有这种说法,“什么意思?他可是团队的核心!”
“核心又怎样?要怪就怪他好奇心太重,借着给病人看病的机会,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可……”
“够了!”巡警扒开他,“干你的活去!你!走!”
月缨缨被推了一步,正好撞开近视眼。
他被推到墙上,神情迷茫。
或许,或许没有病人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近视眼恨恨地咬牙,冲到月缨缨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怪你!都怪你!好好的干嘛要生病?你知不知道这个研究课题是他的希望!他家还有残疾的妹妹要照顾……工作一没可怎么办呀?”
骂声越来越低,直到最后蹲在地上埋头哭了起来。
“嗯,怪我。”月缨缨目视前方,平静地说,“我会为我的所作所为,反思两秒的。”
不过重来一次,结局还是会这样,身在牢笼的研究生们,救的了一时,还能救一世吗。
近视眼小哥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她,恨不得要把她给生杀了!
巡警又推了月缨缨一把:“别废话!还有你,马上工作去!”
研究室本来就是建在围墙下的背阴处,平日里只有特殊的时间点才能被阳光覆盖,现在这点时间过去了,近视眼感觉身边更加寒冷,从小就跟着里昂一路上到大学的他,骤然间失去了犹如明灯的好友,接下来的生活,他自己一个人该怎么过啊……
*
月缨缨趁着押送的时刻,把周围的建筑分布都记在心里。
大多的路都是由草坪铺就的,医疗室就在女性监狱的正左边,而仓库入口就紧挨着医疗室,侧面看去像大烟囱,被围墙保护的很好,望风的地方根本看不到。
用步伐计算医疗室到监狱的距离,一步八十厘米大概要走七百六十步,四舍五入减去数差就是六百米。
监狱侧门被派来迎接的是熟悉的人,杰西卡,看到月缨缨没事,她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解开手铐,巡警把人移交。
现在是早上七点半,早餐时间还没过,杰西卡要将她带进餐厅被拒绝了。
“那么油腻的东西我还是少吃为妙。”月缨缨转身往牢房走,末了还云里雾里地问了句不着边的话,“我要是能跟吉克斯、奥黛丽一样负责领物资,是不是得先告诉你一声啊?”
杰西卡眼中闪过一丝讶色,淡淡道:“不用,本来就是我负责的。”
月缨缨冲她微笑。
安娜·福克斯还能活着回来,这点让监狱里的人都很惊讶,因为一般被抬走的都会被默认为死了。
吉克斯当初让机器人把她抬走,也不过是相当于提前叫人过来收尸,面对她会回归这件事也是心中惊诧。
但是还好,也没什么大碍,当时说救她,也是觉得死或不死对自己都有好处,死了正好解决一个心腹大患,活着的话,反正人回来了以后肯定会报复奥黛丽,这个时候就静静地坐山观虎斗即可。
奥黛丽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次她对月缨缨没抱太大期望:“嘴上说着要替我除了吉克斯,好让我推荐她去统管物资,结果给了毒药却自己喝了,演苦肉计吗?也太傻了点。”
乔芬在一旁解释:“虽然我也不知道安娜小姐想要做什么,但安娜小姐绝不是笨的人!还请奥黛丽小姐相信她!”
奥黛丽冷哼一声:“你就别在我这儿演戏了,监狱里还搞什么姐妹情深的戏码,你吃饱了撑的?”
乔芬脸上一阵红白交替,最后她义正言辞地反驳:“安娜前辈她……或许不是我的姐妹,但她一定是我最敬仰的人!任你怎么说吧,她在我心里都是独一无二的强者!”
“前辈?”奥黛丽皱眉看她,“你怎么会用这种词来称呼她?”
这边还没解释清楚,月缨缨就已经回到了牢房。
兰成玉缩在上铺看书,一副事不关己的作态,可惜瑟瑟发抖的身体已经出卖了她。
月缨缨好笑地看着她,从始至终,兰成玉在她心里都是个对任务一点也不熟知的玩家,还是个不怎么厉害的玩家。
想到这儿,就连一点想要理会的意思都没了,根本不值得。
正准备弯腰铺床,上面就传来极大的动静。
“对不起!!!”
兰成玉竟是直接跪在床上求饶:“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我无知,是我恶毒,是我向吉克斯提议杀了你!一切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
她头端正的贴住床板,声音带着哭腔:“可以……可以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吗?起码、起码让我活过三十天……”
月缨缨被她搞得一愣一愣的,就凭这求饶的姿态,一般人绝对做不到。
“杀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是能让我获得什么,还是拥有快感?我可不是变态。”
兰成玉激动地抬头。
月缨缨继续说:“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我唯一看不惯你的就是如猪一般不会思考的大脑。”
她走到门边,回首警告:“如果下次再犯蠢,我会杀了你。”
兰成玉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知不觉间,手就摸上了脑袋。
这儿真的跟猪一样吗?
放风开始。
月缨缨跟吉克斯混在了一起,准备去拿三天一送的物资,奥黛丽等一众基督徒就在暗中默默盯着。
“圣女,放任她这么行动真的好吗?万一她真叛变……”
“不会的。”奥黛丽打断心腹的猜疑,怯意地沐浴着阳光,笃定地说,“她虽然傻,但我跟吉克斯哪个好相处还是能看出来的,再者,她不过是个棋子,掀不起多大浪来。”
“奥黛丽那边,对我并无多少防备,计划可以继续。”
月缨缨安稳地跟在吉克斯背后,两人之间隔着跟班1号。
吉克斯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问:“计划?我可不知道我参与了什么计划,这一切难道不是你自己想要去复仇,才想出的主意吗?”
月缨缨心中冷笑,这狗东西,怕基督徒死了老大后会暴走,想杀人还不愿扯上干系,真以为能独善其身吗?
一群罪犯要杀红了眼,管你有没有动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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