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水落石出,慕容瑾顺着刘管事所说,要将他送官。
只是还没来得使人动手,鹤安堂的大丫鬟就过来了:“大小姐,老夫人请你过去说话。”
然后也不管她是否同意,直接越过她去,对肖老汉道:“老人家做生意不容易,府上出了这事儿,实在丢人,这是给您的鱼钱,外加一些赔偿,还请您收下。”
给完一个甜枣,丫鬟又道:“想来老人家拎得清,不会出去乱说什么的吧?说到底,民不与官斗不是?”
肖老汉没有伸手接那银子,显然不大愿意就此妥协的样子,只是肖家大儿子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拿过丫鬟递过来的银子,啥也没说的拽着肖老汉,拉着车就走了。
一路上,肖老汉都脸色臭臭的。
肖家大儿子十分无奈的说道:“您说您又不真的是肖老爹,何苦的生这份气咧?得罪了国公府,您倒是舒坦了,可肖老爹一家子该怎么办,您可想过?”
肖老汉哼哼了两声没有说话,但脸色却松缓了下来:“算他们走运了,老汉我不和他们计较。”
想了想又道:“坊间不是都传这慕容家的大小姐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么?可她阴阴已经是嫁了人的呀?”
肖家大儿子嘴角抽了抽,十分不客气的说道:“那坊间还都传鬼谷的谷主是个十分威风,严肃正经的人物呢,您信么?”
说着他还自问自答道:“反正我是不信的。”
“嘿,你这个小子!”肖老汉笑着瞪了他一眼,伸手照着他后脑勺一拍:“没大没小的,我现在是你爹!”
肖家大儿子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道:“为老不尊!”
再说安国公府这边,慕容瑾脸色不好的瞧着那丫鬟,她这个大小姐在府里还真是没什么存在感啊。
一个小丫鬟都能越过她主事赶人了。
“春江,送刘管事去见官。”慕容瑾不冷不热的说道:“你亲自盯着这件事办完,再回来禀给我。”
春江点头,上前去将刘管事扭了起来就要走。
丫鬟一见,立马急了:“大小姐,老夫人说了,请您过去说话。家丑不可外扬,有什么事自家人关起门来解决了就是,今个儿这事儿闹大了,国公爷的脸上也不见得就好看了。”
慕容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像是将丫鬟的话听进去了一般。
丫鬟见状悄然的松了一口气,本想得意一番,却不想慕容瑾话锋一转,道:“云苏,你同春江一起,把这两个人送去见官,务必让他们二人将幕后之人供出来,两个下人,断不敢这般大胆谋害主家。”
丫鬟一懵,大小姐这是又要送谁去见官?
她一个公府的小姐,动不动就报官合适么?怎么就不知道遮羞呢?
还不待她腹诽完,云苏就已经从暗处走了出来,将她一把抓住强行带走。
丫鬟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慕容瑾刚刚指的人是她?
她心头一慌,挣扎着喊道:“大小姐,奴婢是老夫人派来的,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人抓奴婢?”
慕容瑾抬眼瞧她,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伙同刘管事,以次充好不说,还在盛鱼的水中下了药物,意图谋害主家,我送你去见官,难道不对?”
丫鬟大喊冤枉:“到底是奴婢不分青红皂白,还是大小姐你青口白牙的,见人就诬陷!我何时伙同刘管事谋害主家了,大小姐说话可要讲证据……”
丫鬟的话还没有说完,慕容瑾就出声打断了她:“那你难道不认识刘管事?不知道他以次充好在水中下了药?”
“你全部都知道,却还是不将我这个大小姐放在眼里,直接越过我打发了肖老汉,又强行拦着不让我送人去见官,你若不是他的同伙,为何这般向着他说话?”
丫鬟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
慕容瑾转身进府,不在同她多说,云苏和春江两个也没耽搁,干净利落的将人绑了去见官。
……
此时,鹤安堂里,铜鎏金的雕花香炉烟雾袅袅,徒添了几分静意。
老夫人老神在在的闭着眼,神色舒缓的模样落尽二房夫人周氏的眼里,反而使她徒增焦急。
“母亲,只派一个小丫鬟去传话,会不会不顶事啊。”她捏着帕子,十分担忧的说道:“大小姐向来是个混不吝的,连国公爷的话都从不放在眼里……”
老夫人慢慢的睁开眼,有些嫌弃的瞥了周氏一眼,缓缓开口道:“现在知道怕了,当初怎么不知道做的干净点?被人抓住了把柄还要我来给你们擦屁股。”
她倒是想干净利落,可小阮氏把的紧,她能下手的机会又不多,二房近日走动关系用的银子也不少。
说来说去,要是当初管家权交给她,不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周氏心中埋怨,嘴唇却只蠕动了几下,到底是没敢说什么。
老夫人见她乖顺,也就没有在冷言冷语,语重心长道:“这个家,我最疼的就是二房,也只有你们二房,我还能坑了你们不成?家丑不可外扬,慕容瑾在混不吝也不至于这点子事都拎不清。”
她又缓缓的合上了眼,一颗一颗的转着佛珠,胸有成竹道:“且等着就是,她不敢闹大的,左不过就是想多些谈条件的筹码罢了,暂时且依着她折腾就是。”
周氏嘴角微动,下意识就想反驳。
做什么她一个做长辈的要由着慕容瑾一个小辈闹腾?
老夫人就像是看透了她在想什么一样,安抚道:“等老二承了爵位,她一个老姑娘,还不是要仰仗着你们的鼻息过日子?这会儿忍几口气算什么,还怕以后出不回来不成?”
说着说着,她便叹了口气。
原本她都同冯延庭约说好了,等慕容瑾嫁过去了,他便在二皇子那边说项,由二皇子出面,让老二在皇上那能留个好印象,若是能一举承爵便再好不过。
即便不能,只要能让皇上记住这么个人,以后的仕途也能顺利不少。
可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慕容瑾竟然会弄了那么一出,阴目张胆的说自己有了无媒苟合之事。
好好的一步棋,就这么被搅和坏了,她心里怎么可能不怨怪慕容瑾?
但她也清楚,眼下大房根本没有因为私自调兵遭贬斥,老二想承爵的希望也就渺茫了。
她虽然偏心二房,嫌恶大房,却也不是拎不清的,知道如今的荣华富贵,都是因为安国公得来的。
而最能左右安国公的,便是慕容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