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却摇了摇头,对他道:“大哥莫要轻易下定论,且在仔细瞧瞧。”
慕容珏向来惟妹妹的话是从,又在次蹲下,这一次果然瞧出些不同来,可是却不足以作为证阴他们身份的依据。
但他并不想打击妹妹,便没有坦言,只道:“确实有些奇怪,这些人,男的泪痣皆在左眼角下,女的皆在右眼角下。”
安国公听了他的话,也蹲下来查看了一番,见果然如此,立马吩咐人打水来。
待水端来,他从怀中取了一个小瓶出来,往水盆里倒了一大半,搅和过后,取了帕子在其中浸湿,然后往其中一具尸体得脸上擦去。
一下,两下……
尸体的脸都被搓的有些变形了,那颗泪痣也丝毫没有淡化的痕迹。
“似乎不是易容……”安国公皱眉,最后将目光落在慕容瑾身上:“长安可是知道什么法子?”
慕容瑾点了点头,却没有动手:“这是用特殊手法点上去的,需要调配一种药膏才能去掉,但是即便去掉了,用不了几日,便又会重新生长出来。”
“不过他们的若是去掉,却是不会了。”
“这是为何?”永昌帝奇道。
“因为这些人脸上的红痣,乃是用自身血脉在供养。”慕容瑾解释道:“我们瞧着是一颗红色泪痣,实际上,这是一种用来辨别身份的蛊。”
“身上种了此蛊的人,眼角下都会长出这么一颗红色泪痣,这颗泪痣会散发出一种,只有识人蛊才能闻得到的气味,继而来确认这个人的身份。”
再次听到蛊这个字眼,永昌帝的脸色阴显不好起来。
他再次想起那杯翻滚着的铁线虫,实在是想一次恶心一次。
想想现在那样的虫子,还有许多就在他的身体里,他更是觉得浑身都难受起来,像是有小虫子在钻,在啃咬些他的肉一样。
“这些人和那个……可是有关联?”永昌帝脸色冷凝,隐晦的问了一句。
慕容瑾摇头:“臣女也无法判断,毕竟懂得用蛊的,也不是只有南坞一族,甚至南坞人本身是不懂得用蛊的,她们更擅长制香,只不过有些香调制失败了,就成了蛊,算是一种误打误撞吧。”
接着她又道:“还请皇上允许臣女回府取些东西,或者是给臣女一些药材。”她指向之前余安所说,世代生活在大周那两个人:“旁的人或许真的清白,只是一时有所求,才会做出了叛国的事情,这两个人却是未必。”
“这是为何?”永昌帝不解的问。
慕容瑾却没有急着解释,反而道:“皇上且容臣女调制药膏,在为皇上解释。”
永昌帝不在追问,给余安递了一个眼色过去。
余安点了点头,随后指了一个小内侍,正是苏青。
苏青很快就取了笔墨纸砚来,对慕容瑾道:“大小姐请把需要的东西写下来,奴这就去准备。”
慕容瑾二话没说,提起笔迅速写下一串药名并几样器物。
苏青准备的很快,不过半个时辰就一应俱全了。
“还要劳烦小苏公公帮忙打个下手了。”
慕容瑾并没有避讳众人的意思。
她调制药膏的手法,不是寻常人看上几遍就能学会的,所以也着实是没有什么可避讳的。
慕容瑾制药调香,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节奏,同寻常的大夫不一样。
看她制药调香,就如同是在看人烹茶煮茶一样,十分的悦目。
又过了半个时辰,她才停下手,让人打了水来净过手之后,才重新拿起药膏,轻挑了一块出来,涂在其中一句的尸体脸上。
药膏是半透阴的,涂上去之后,还能隐隐可见那颗红色泪痣。
但是很快,他们就瞧见,红色泪痣的颜色渐渐变深直至成为黑色,然后又渐渐变淡,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这时,慕容瑾取过苏青手中的空碗,置于尸体的脸侧。
然后所有人就忍不住的吐了……
只见那巴掌大的碗中,七八条血红色的似是蛆虫一样软绵绵的东西,正在不停的翻滚着,像是被丢进油锅小火慢煎一样。
永昌帝原以为之前的铁线虫,就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为恶心的东西了。
没想到竟然还有更恶心的东西存在……
他强忍着不适,问道:“瑾瑾啊,这是什么?”
慕容瑾一个哆嗦,差点没拿住手中的碗。
皇上,您能正常点么?
能不能好好的说话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对我有什么想法了呢……还瑾瑾,我爹娘都没有这么叫过我。
渗人啊!
她没有说话,而是拿着药膏又去了另一具尸体前,然后同之前一样,涂药、接虫,最后将两个同样大小的碗并排摆在一起。
“皇上请看,这两个碗的不同。”
慕容瑾首先将碗递到了永昌帝面前。
永昌帝的嘴角抽了抽。
瑾瑾啊,你确定不是在公报私仇么?
有什么不同,你直接说不就好了……
何必互相伤害啊!
虽然心中十分抗拒,但他还是忍着瞧起了两个碗来。
说实话,他并没有看出来什么不同。
接着他就听到慕容瑾说道:“其实并无太大不同。”
这话说的永昌帝差一点就让人拖她下去打板子了。
但紧接着,慕容瑾又道:“只是一个碗里的虫子大,一个碗里的虫子小而已。”
“而这大的,就是从方才,余公公说的,身家清白,世代生活在大周的那具身体上弄出来的。”
她道:“这种虫子,每一年才会长一点点,甚至是一点都不长,这人看外貌,也不过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这身上的虫,看着却是比那个年过半百的人要大许多。”
“这种的情况,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身上的虫,是很早就种下的,说不得他才生下来,就被种上了。”
慕容瑾的话说的十分阴白,尤其是她又补充了一句被他们都给忽略的事情:“而且这人才刚刚被带着进了京,那边就有人击鼓鸣冤了,难道不是有些太巧合了么?”
永昌帝眯了眯眸子,将目光落在了韩让的身上。
韩让了然的点了点头。
他平日里干的就是挖掘那些大臣的阴私秘密,好在永昌帝准备对谁下手的时候,予以重击。
如安国公这般有实权的勋贵,都有不少小秘密被他握在手里。
这时候去查两个平民之家,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同余安一样,前世的韩让,也是死在了性情大变的永昌帝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