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被慕容瑾一番话气得不轻,连嘴皮子都在哆嗦了。
可又实在找不出来什么说法搪塞,站在那里又急又怒,更觉失了脸面,原本白了又白的脸色,这会儿又涨红起来。
她将目光往周氏的身上瞟,希望这个儿媳妇能够机灵一点,站出来给她解围。
可周氏这会就像是个鹌鹑一样,缩在那里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老夫人觉得胸口更痛了,她怎么就挑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东西给老二做正妻呢!
倒是先前没什么存在感,一直在角落里当透阴人的阮汀兰,突然高声上前,喊道:“老夫人!老夫人您怎么了?快来人喊大夫,老夫人晕倒了!”
一直在等台阶的老夫人,在听到阮汀兰得声音之后,终是松了一口气,两眼一翻往后倒去。
不过她大概是担心自己摔着,直到阮汀兰贴近了她,才真的倒了下去……那拙劣的演技,让慕容瑾简直就没眼看。
这是将在场的人都当傻子不成?
不过她也懒得去计较了,真的让老夫人给她道了歉,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
到时候指不定还要被人传,她咄咄相逼,同她爹一样,将老夫人给气得吐血晕厥了……
一堆人手忙脚乱的将老夫人抬回了鹤安堂。
过了一会儿,阮汀兰才上前来,赔罪道:“让公公见笑了。”
接着又对慕容瑾道:“大小姐也莫要同老夫人置气,她也是为了您好,有什么话说的不对了,您就看在她是长辈的份上,让着一些吧,到底年岁大了,您说呢?”
慕容瑾微微的弯了弯嘴角。
要她说,阮汀兰这话,可比老夫人刚刚那一通无脑的指责,不要脸的多。
为了她好?
一句为了她好就能够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她,全然不顾她的名声脸面?
还要她让着一些?
凭什么?
凭她年纪大?凭她褶子多?
“阮姨娘说的,我倒是有些不阴白了,我几时同老夫人计较了?”慕容瑾疑惑道:“我怎么记得,我之前阴阴是说,只要老夫人认个错,就不会再计较了,也免得她老人家难堪。”
她转过头,看着余安,求证道:“余公公,我刚刚是不是这么说的?”
余安笑着点头,十分配合的说道:“正是呢,大小姐确实是这般说的。”
慕容瑾十分夸张的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我年岁渐长,已经开始脑子不好使了,连刚刚说过的话,都能记错了,好在是姨娘你记错了,不然我怕是要给自己开一副补脑的药来吃了。”
阮汀兰脸色难看,一口气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难受。
这个小妮子,是在说她老了么!
“是我多言了,大小姐说的是!”她恨恨的咬牙,都不知道是怎么克制住脾气的,反正脸色是扭曲的不行。
“老夫人那里还得有人照看,就不打扰大小姐了,告退!”
不在自讨没趣,阮汀兰转身走了。
一通闹剧结束,慕容瑾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叫余公公看笑话了。”
“不妨事,不妨事。”余安摆手笑道:“老奴多瞧一些笑话,回头才有更多的话给皇上逗趣解闷不是?”
这就是说,等他回宫会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永昌帝了。
慕容瑾福身道谢,随后又道:“还不知公公此来所为何事?”
余安一抬手,招呼了一男一女两个宫人上前,他对慕容瑾道:“今个儿在宫里,皇上见大小姐身边也没个人伺候着,担心您在府里受委屈,特意送了两个伶俐的宫人伺候。”
又从怀里取了两张纸出来,交给慕容瑾:“这是他们两人的身契,大小姐安心用着就是。”
慕容瑾没有推却的收了,丝毫不在乎永昌送人过来,究竟是真的出于关心,还是监视,或者两者都有。
“劳公公代我谢皇上隆恩。”她道:“只是我一个臣女,用内侍……是不是有些不大合规矩了?”
内侍历来是除了帝王后妃,就只有太子的东宫可以用,便是皇家公主,出了宫立府,都不得再用了,不然就是违制。
余安却道:“不妨事,大小姐且安心用着就是,皇上都同意了事,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嚼舌根子不成?”
这话是对慕容瑾说的,目光却是扫过了安国公府的一众下人,该有敲打,可不会因为老夫人她们不在这了,就省了。
这些做下人的知道了,回头她们的主子自然也就知道了。
等送走了余安,跟着慕容瑾一同过来慕容琰,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他这个长姐似乎和从前不大一样了?
从前慕容瑾不是同二房最为亲近的么?对老夫人也是逆来顺受的时候居多,今天不仅同老夫人呛声,逼得她哑口无言,对二房一家子也十分的冷淡……
这府里的天,似乎是变了啊。
有趣!
他突然有些期待,等大哥回来,知道自己房里多了一位知心人,会是个什么样子了。
一定有热闹可以瞧。
慕容琰觉得,与其追着撵着的质问慕容瑾,却一句回响都得不到,倒不如准备好瓜子零嘴什么的,等着看热闹的好。
这么想着,他步伐轻松的哼着小曲,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木槿院里。
慕容瑾问了余安带来的两人名字,以前在哪里做事,擅长些什么。
“奴婢绿红,以前是御秀坊做事,后来乾宁宫做洒扫宫女。”
乾宁宫是永昌帝为皇后亲自画图修建的宫殿,只不过一直都没有人住进去罢了。
“奴春江,之前是乾元殿伺候笔墨的。”
乾元殿是永昌帝的寝殿。
慕容瑾淡淡的嗯了一声,道:“倒是委屈你们跟着我了。”
“奴(奴婢)不委屈。”二人齐齐跪下道。
慕容瑾不置可否,但也无意敲打,只淡淡道:“我这院子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事,你们自行下去熟悉环境吧,等有事吩咐,我在找你们。”
二人应了声是,也没有多话问什么,可见是规矩极好的。
她这木槿院里,也不是没有伺候的人,相反还有许多,只是她不耐用罢了。
一来呢,她这院子里的人杂乱,哪个真心哪个假意,哪个是别人的眼线,她还真就不清楚。
二来呢,她前世自出嫁以后,就再也没用过什么丫鬟伺候了,后来亲赴战场,更是不可能再有什么娇小姐,贵夫人的排场,带着许多丫鬟婆子了。
是以,她已经习惯了亲力亲为。
留下这两个人,只是不想惹来永昌帝无端的猜疑,徒惹麻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