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院因为慕容珏的着急上火,和慕容瑾的不省人事而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香雪院却是截然相反,安静的可怕。
一回来,阮汀兰就打发了所有下人,连心腹都没有留下,她冷目看着慕容璇,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说,那个野男人是谁,你们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你肚子里的那个孽种又几个月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慕容璇脸上闪过慌乱,却是嘴硬不肯吐露分毫,还道:“娘,你是气糊涂了不成?有野男人的是慕容瑾,珠胎暗结的也是慕容瑾,你作何来质问我?”
虽然说的理直气壮,可到底年轻了些,沉不住气也就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了。
阮汀兰本就察觉出了不对,若不然也不会一回来就打发了所有伺候的人,直接质问慕容璇。
原本她心里还是有点侥幸的,希望她的女儿没有做下蠢事,一切只不过是她的多心。
可如今看她这幅样子,又哪里不清楚,这些都是真的了?
她气极了甩了慕容璇一巴掌,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一个小娘子,怎么敢胆大做下这种事?这事要是传出去,你是不想要命了么?”
慕容璇捂着脸,目光中带着不可思议,愣愣的看着阮汀兰,没有说话。
“是不是那个人逼迫你的?还是他哄骗了你?你倒是说话啊!你是想急死我么?”
阮汀兰说着说着就捏着帕子哭了起来,她是真的心慌又着急。
慕容瑾今天一步步紧逼,又屡次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这明显就是知道了什么的样子啊。
万一事情成了,慕容瑾却死活不嫁,要破罐子破摔拉着她女儿一起下水,那她和谁哭去?那个中看不中用的男人么?
越想她越是害怕,眼下也顾不得在训斥慕容璇,连忙走了出去,喊了守在院门的心腹过来:“你快去瞧瞧,给慕容瑾安排的大夫可是走了,若是还没走,立马拦下他,告诉他计划取消,许诺给他的银子我会一分不少的给他,让他千万别乱说话,快去!”
阮汀兰的心腹刘妈妈见她这副样子,知晓事情紧急,赶忙的应了,小跑着去了。
这么一会子,慕容璇已经收拾好了情绪,她虽然早就知道这事儿瞒不住,却没想到会暴露的这般快。
刚刚她是真的慌了,毕竟那人说了,若是这件事传了什么风声出来,他是不会出面帮她的,更甚至还会亲手杀了她做收藏。
她是见过那个人的手段的,所以她连小阮氏都不敢透露,却不曾想今日会露了马脚。
可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呢?
她明明一直掩饰的很好,连束腰的带子都是自己缠的,就连贴身伺候她的丫鬟都不曾发现问题……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阮汀兰已经回来了,见她已经坐下来,慢条斯理的喝着水,心头的火气更盛,想都没想的厉声道:“你还不老实交代么?”
“我不知阿娘要我交代什么。”慕容璇慢慢的咽了一口水,企图压下心头的慌乱,只是紧捏着杯子的手,却还是出卖了她。
阮汀兰看着她,道:“这都要火烧眉毛了,你竟还要瞒着我?你是觉得自己能解决的了这事不成?”
慕容璇却突然红了眼睛,声音哽咽道:“若不然呢?阿娘你真的以为能帮得了我么?我说了,你就能让我活命么?”
阮汀兰张了张嘴,想说她可以,却被慕容璇嘶吼着打断了,她道:“你不能,你根本就不知道我肚子里这个孩子意味着什么!阿娘,我求求你别问了,我求你了,我不能说的。”
她反复的念叨“我不能说的”这样的话,面上的惊恐慌乱更是藏都藏不住。
这下子,反倒是阮汀兰被吓到了,难不成她女儿是招惹到了什么不能招惹的人?
她试探着问:“是他强迫你的?”
慕容璇沉默了许久才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道:“阿娘,你别问了,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好的,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又道:“当年你不也是怀了弟弟,进了安国公府的大门,才与外祖母说了你同阿爹的事么?”
“我是你的女儿,难道还能比你差了不成?”
阮汀兰一噎,想掐死这个女儿是怎么回事?
这种事是什么光彩值得夸耀的事么?
她突然有点怀疑人生,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她的言传身教,所以她女儿也跟着长歪了?
可眼下这情况,她也不好在逼问什么,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是放在心尖上疼的。
只不过她还是不得不泼了一盆冷水:“既如此,那你便要小心些,尤其是在事情尘埃落定解决前,千万不可再去招惹慕容瑾。”
“便是那件事,咱们也得暂时收手了,不仅要收手,还得帮着她,别被算计了才行。”
阮汀兰光是说着就觉得心口痛,她们好不容易挖的坑,结果还没等敌人跳下去,就还得不被发现的在填上。
不仅如此,还得千小心万提防的保护敌人后面的路不踩到陷阱。
想想就觉得心累。
慕容璇十分不解,问道:“这是为何?那咱们之前的算计岂不是要功亏一篑?还帮着她?我才不要,她肯定会当我是黄鼠狼的。”
“我的儿,你以为娘就愿意了不成?”阮汀兰在桌前坐下,叹了口气道:“可这事,慕容瑾怕是已经发现端倪了,你说她若是真如咱们计划的那样千夫所指,会不拉你下水么?”
“怎么会?她怎么会知道……”慕容璇惊得不行,满脸的不敢相信。
“那你好好想想,今个儿在鹤安堂,她是不是一直都想拉你下水,让你喝了那堕胎药?”阮汀兰满目忧愁,叹着气道:“现在我就只希望着,除了她,便再没有旁人发现了,若不然怕是又少不了一番波折。”
等她说完,屋里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母女皆是一副愁容,谁都没在说话。
是以,屋外干树枝折断的声音很清晰的传了进来。
“什么人?”
阮汀兰大惊,赶紧迈步出去瞧,却是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恰巧这时,一只猫从灌木丛里钻了出了,见到她在张望,还十分高傲的喵了一声。
可即便如此,阮汀兰也丝毫没有放下心来,她总觉得,若是猫踩到了枯枝,是断不会发出那么大声音的。
这么想着,她便往刚刚那只猫钻出来的灌木丛走去。
只是还不等她蹲下查看,就见刘妈妈一脸急切的跑了进来:“姨娘,不好了,大小姐小产了。”
阮汀兰的心顿时一沉,便也顾不得再去看那灌木丛,只不过还是对刘妈妈道:“知道了。刚刚香雪院闹了耗子,你去让人捉了,免得哪天突然出来吓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