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珏打开门进来的时候,慕容瑾已经拍拍土站起来,像个没事人似的了。
不过实际上只有她自己清楚,尾巴骨处还是疼的厉害,动一下就疼的她菊花一紧。
只是她不想大哥跟着担心,便没有表现出来。
但慕容珏还是心忧不已,尤其是看着沈安北动作灵活的越过他们家的墙,而他只能望墙兴叹的时候,他更是懊恼自己平日偷懒,以至于学艺不精。
连个小孩子都能轻松翻过去的墙,他却无能为力的只能等门开!
“妹妹,你没事吧?好端端的你爬那墙头干嘛?”他拉着慕容瑾,前后左右的查看了好几遍,确定她身上除了杂草和土灰多了一点,旁的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紧接着他又气愤起来:“那些人可是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不要,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将你拒之门外,还真以为分家承爵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不成。”
“阿爹走的时候就担心,若是匪徒送来什么消息,那些人怕是会视而不见,置之不理,没得耽误了救你的机会,便让我留在家里盯着一些。”
“不曾想,我不过去外祖家走了一遭,那些人就迫不及待的整幺蛾子了。”慕容珏恨恨地说着:“你且等着,我这就和他们理论去,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为了这么一个爵位,连脸皮都不要了。”
府中有人失踪被劫,他们却闭门谢客,无论谁敲都不给开门,其心思可以说是不言而喻,明眼人谁还看不清这其中猫腻了?
慕容瑾却不似他这般气怒,不仅如此,她还伸手拦住了她哥:“咱们理他作甚,他们做出不要脸面的事情,自然也就不怕你上门去理论了,若他们还会有几分心虚愧疚,也就不会做出这般司马昭之心的事了。”
“既如此,又理他作甚?只看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是。”
慕容瑾如今更忧心的还是她阿爹,没想到她紧赶慢赶的,还是落了一步,她阿爹还是私自调兵出城了,这可是大忌。
真要追究起来,便是定个意图谋反的罪名也并无不可。
“大哥没有收到我让人送的报平安的消息么?”
慕容瑾算了算时间,送信之人比她动身的早,又是急行,有可能错过他阿爹,却没道理连她大哥也没收到消息啊。
可慕容珏却切切实实的摇了摇头:“自你失踪,别说是报平安,就连一封勒索威胁的信都没有,所以阿爹才会不顾一切的调兵去寻你。”
“你快与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慕容珏此时有太多话想说,太多的疑问想得到解答。
妹妹为何会突然失踪,又为何会突然出现。
若真如她的丫鬟所说,是遭了贼人绑架,那她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以及,她身边站着的小豆丁又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瞧着这孩子和他妹妹有几分相似呢?
站在大门处,暗地里又有不双眼睛往这边瞄,不便细说。
慕容珏送慕容瑾回了她的木槿院,沈安北紧跟其后。
“你们都下去吧,这不用伺候了。”一进院子,慕容瑾就打发了一众或欣喜或神色不明的下人,然后才把她遭人绑架后,丢进了安县大牢的事说了出来,且直接挑明了,背后下手之人和东安侯世子冯延庭有关系。
至于冯延庭背后还有什么人,她就不知道了。
慕容瑾脸色黑沉,好像虽然都能凝结出冰霜。
他与安国公想过许多可能,敌国细作、党派之争的对头,甚至是府中人,可都没有想过会是一个毫不起眼的没落侯府。
想到妹妹被丢在潮湿阴暗的牢房里,慕容珏恨不得这就去灭了东安侯府满门。
慕容瑾望着他,柔声道:“眼下还是先知会阿爹,让他先不要回来才是。”
“这是为何?”慕容珏不解,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怕被她大哥误会她任性妄为,慕容瑾解释道:“阿爹私自调兵,虽是情有可原,却还是坏了规矩,皇上或许不会怪罪,可心里难免会有计较,若是在被有心人挑拨,时日久了,皇上对阿爹的信任还会一如从前么?”
当然不会!
慕容珏没有吭声,却也在心里有了答案。
皇上对阿爹的忌惮早已显露端倪,又何须待时日久了呢。
现如今安国公府看似风光荣宠,实则却和那将倾的大厦并无分别。
只不过这些,就不必说与妹妹知道了,免得她徒增烦恼又无可奈何,他与阿爹只希望她能一直无忧无虑的平安喜乐下去。
慕容瑾若是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一巴掌拍向他的后脑勺:哥啊,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前世她就是活的太不知人心险恶。
“大哥且信我一次,阿爹此次出城,不仅不会受到今上降罪贬斥,还定能因此因祸得福。”慕容瑾自信的笑着道。
慕容珏略有犹豫,并没有一口应承下来。
答应了妹妹的事就要做到,做不到的,他不想轻易答应。
慕容瑾知道他在犹豫什么,正欲开口再劝,便见一丫鬟冒冒失失的跑进来,敷衍的福了福身,道:“世子爷,大小姐,阮姨娘让你们去鹤安堂说话。”
有些人啊,惯是不爱照镜子的,不提醒提醒她,就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何时府里扶正了一位姨娘?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的。”
慕容瑾轻瞥了那丫鬟一眼:“还是说,我大周朝的律法做了修改,姨娘妾室已经可以对主子随意使唤了?”
“我记得,似乎这两者都没有吧?”
她站起身,有些微嘲的勾了勾嘴角:“你这丫鬟倒是胆大,居然敢假借姨娘的名头犯上不敬!”
丫鬟脸色一白,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正欲求饶,慕容瑾却并没有给她机会。
她走出门去,高声道:“来人啊,把这个阳奉阴违,以下犯上的婢子给我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她的话未说完,就听到一个娇媚的声音:“诶呦,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我们大小姐怎么就跟一个不懂事的小丫鬟较上劲了?”
原本躲在暗处盯着的阮汀兰现身出来,几步走上前,规规矩矩的行了半礼:“妾身见过大小姐,见过世子爷。”之后将目光落在了沈安北的身上,笑着问:“这位小公子倒是眼生,不知是哪个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