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晏清幽冷的目光望过来时,阮雅静便自觉的醒悟,她跟徐晏清之间,也是没什么情分可言,最大的情分,大概只是当年她妈妈给他做过几顿饭。
他这人从来都是冷漠,像个没心肝的人。
没有怜悯之心,更别说什么情义。
在他眼里,大概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有用的人,另一种则是无用的人。
这种人,往往心志坚定,不容易被人左右。
那时候,她就知道徐开畅是比不上的。
徐晏清淡淡的说:“能不能有活路,要看他自己。”
等徐晏清走了之后,阮雅静才在手机上看到了铂爵健身会所发生的袭击案件,通报上提及了西城精神病院,她心头一跳。
等下了班,阮雅静去了一趟西苑公寓。
徐开畅不在,她就在门口等了一会,并给他发了个信息。
一直到八点多,徐开畅才回来。
看到站在门口的阮雅静,他蹙了蹙眉,“不是叫你别来了吗?”
阮雅静拿出手机,递到他面前,“你别告诉我,这个跟你有关系啊。”
徐开畅穿着浅灰色的衬衫,人倒是收拾的很干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斯斯文文的。他如今虽然潦倒,可身上那种矜贵之气还未完全磨灭。
阮雅静想,他应当还是有些气节的吧。
他只冷淡的扫过一眼,拿出钥匙开门,并不理会她的话。
阮雅静想跟着他进门,却被她挡在外面,“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镜片下,那双眼睛透着冷漠和厌恶。
其实阮雅静有些看不懂他,最开始她还没有生产的时候,徐开畅其实对她挺好的,也没有像现在这么颓然冷漠。
他是很坦然的就接受了这样的结果,然后准备负责到底。
他会陪着她去产检,准备一些婴儿用品。
改变好像是从孩子出生,徐振生上门来带走小孩去做亲子鉴定,故意说孩子是谭杰的,给徐开畅洗白。
只是最后没有成功。
那以后,徐开畅就变了,整个人变得十分的阴郁。
有一阵还十分爱喝酒,把自己喝到烂醉,就关在卫生间里,怎么都不出来,一直到第二天酒醒自己出来。
后来,他发疯开车去撞徐晏清。
那之后,阮雅静就跟他彻底断了,两人狠狠吵了一架,分道扬镳。
但阮雅静对他总还有一分情意在,当初跟徐晏清合谋做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徐开畅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门要关上的瞬间,阮雅静一下伸出手,就那么重重的夹了一下她的手。
徐开畅眼神微变,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拳,最终只是冷声说:“别自讨没趣,我不用你来可怜我。滚。”
阮雅静眼眶通红,手指的疼痛,加上徐开畅这样的态度,她也生气,拿起包狠狠的在门上砸了一下,就离开了。
……
铂爵健身会所的袭击事件,上了一次热搜。
陈念这几天待在家里休息,偶尔会关注一下网上信息。
新闻上热搜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关注到了,讨论量挺高。
并关注着事件中受伤的孩子,还有对精神病院不够严谨的管理和会所的安全意识浅薄,进行一定的谴责。
陈念一直在想,戚峥崴的事情会不会被连带着又拉出来说,一直到舆论降下,戚峥崴的事情都没有被挑起来。
只能看到个别几个博主在询问这疯子是怎么跑出来的,跑出来之后,又怎么会进入健身会所。
不过这种事件,偶有发生,除了加强安保之外,也没别的办法。
因此,也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这倒是让陈念没有想到,或者说,戚峥崴的事情,没人愿意再将它拉到明面上,时间再久一点,所有人都会把它忘记。
最好是忘记。
陈念安安分分的在家修养,每天中午晚上,会有固定的餐点送过来。
陈念闻着味道,似乎是之前徐晏清带她去吃过的药膳。
她不出门,但每天都会跟南栀通个视讯电话。
跟心理医生聊过两次。
她还没有到最坏的程度,心理医生给她适当的开了一点药,每周三次的心理辅导。
黎媛跟南栀的关系很不错,是个长相温善的女人,三十出头,致力于心理学研究,在这方面也有突出的成就。
并且她还会组织一些活动,向广大社会科普一些心理疾病方面的问题。
南栀因为跟家里的关系,也曾出现过心理状态不好的时候。
黎媛是南栀的朋友,也算是她的医生。
所以,陈念对她十分信任的。
黎媛建议先让她放松心情,找一些自己感兴趣,并能够让自己开心的事情去做。
不需要强求自己,也不要过分的苛责和要求自己一定要如何如何。
陈念在网上买了一些书,还有记事本和记号笔等。
她每天看一本书,写一篇日记,再看一部电影。
这是她给自己养病期间做的安排。
这几天,还有以前她戴过的学生,发信息过来问她题目。
这种情况其实蛮多的,以前陈念拼命赚钱的时候,教过很多学生,她虽然便宜,但教学质量还可以。
在高博,年末打分评级的时候,她好评率是比较高的。
并且她跟学生的关系也都蛮好。
她生日的时候,总能收到了不少学生给她的生日祝福,有些还是掐着点发过来的。
当老师最大的成就感,大概就在这里。
陈念跟黎媛回忆过往的时候,突然发现原来最幸福的并不是十三岁之前的那些美好生活,反倒是赵家破产,背负巨额债务的时候。
因为那时候她靠自己努力赚钱,她从来不觉得有多苦,反而高兴于自己很有用。
徐晏清今天正常下班。
到家的时候,陈念正坐在餐桌前做题目。
养了几天,她身体好了一点。
这几天很乖,每天送过来的药膳她都会吃完,徐晏清会在工作间隙中,给她发信息,她都会第一时间回复过来。
陈念在写一个数学题,已经有一种解题方式,她现在在想第二种。
她想的认真,都没注意到徐晏清走到身边。
徐晏清连着做了两天手术,略有些疲乏,他拉开椅子在她旁边坐下来,一只手撑着头,瞥了一眼那道题目,不知道哪儿弄来奥数题。
他拿过一张空白的纸,和一支笔,刷刷开始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