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军中,许多的马匹也被石头或是火器射中、砸中,惊跳骇蹦。
负责攻城的前队昭军们,乱成了一团。
……
而在大战开始前夕。
昭军最后方的辎重部队,才汗流浃背地赶到了指定地点。
他们此次主要负责的就是大军的粮草,而更重的投石机、攻击器械等,已经被大军随着带走,这给他们减轻了很大的压力,所以才能及时赶到。
但这也把他们给累够呛了。因为他们的轻壮劳力们,将大部分粮草堆在这儿之后,就已经随身跟着大军和重械前出了。
剩下的都是老壮少力们。不过他们并不担心,只要按时能抵达指定地点就可以。而且现在他们需要保护和管理的只有粮草,后方又很安全。
所以一到地方,个个儿地瘫在地上开始大喘粗气。
之前他们昭军的巡逻队一直在清扫两军作战的这一片,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埋伏的敖军,他们就知道,对方并不打算对他们的物资下手。
这让他们放心了许多。毕竟,仓促收集的这批粮草,已经让拔城及周围的几个城池几乎快清空了。他们不能让这批粮草出事。
在倒地将气喘均了之后,后勤部队的人就陆续爬了起来,该戒备的戒备,该整理的整理,该架锅的架锅。只等前方一声令下,他们就要挑起饭食,送往距离他们前方两里的、大军尾军。
再往前的大部队,他们就不能送了。得等那边空闲了,自己派人过来拿粮食和大锅等物,自己埋锅造饭。
被堆成一圈儿一圈儿的粮草车周围,有个兵士觉得脚下的雪面有些不对劲儿。似乎发出的回声有些「空、空」的。他纳闷地又跺了几脚。
忽然,脚下就是一空,他整个人摔了下去。他骇然瞪大了双眼,然后就见一匹刀光闪过,他就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地面上,此时,一块块木板被翻开,雪面篷起,一道道白色的人影自下而上跳出,袭向了护持粮草的昭军。
被留下的老弱少力的昭军后勤部队,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他们仓促抵抗,却难以招架对方的虎狼之势,很快,只有一千人的的护持队们,就被宰杀了个精光。
「换装,快!」
浑身是血的水银,抹了把脸上的血水,招呼弟兄们赶紧换上对方的服饰。
她自己也动作利落地摘下身上最外层的白袍,裹了团成一团塞进粮草车里。
再扒下脚边一名昭军的外袍套在身上、再拿敌人的厚布巾盘起头发和脖颈。
也顾不上臭不臭的了。何况这种臭味对她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见弟兄们都换好了,也都将白袍塞进粮草车了,她便指挥着大家将皮囊里带着的火油泼到粮草上。
再将敌人拴好的马匹牵出来,套上粮草车。
她这次身边只有一人,还得算上受了伤的。幸好,没有人死亡。所以,只能赶走一车粮草。
剩下的,堆在那儿,她没动,只是泼上了火油,再剩下个腿脚利索的,等着点火的信号。
给那人留下了匹马,水银就带着伪装好的弟兄们,出发了。
「你们怎么把粮草车推这儿来了?还跑那么快?怎么,后面有狗撵呢?」后军中,一名校尉模样的军官,迎着他们而来,边打马,边问道。
「怕你们饿了,先送一批来。直接在军中埋锅造饭,更热乎。」只露出一双眼睛,还被她抹了灰的水银,粗嘎着嗓音回道。
马上的校尉闻言点头。还笑着夸赞道:「你们后勤真是越来越会做事了,行,赶进去吧。」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会是敌军。敌军再大胆,也不可能只用这么点儿人数就来冲量的后军中军。
可以说,除了攻城的前军外,他们这一部分,是整体军阵中,人数最多的一拨了。
这是为了确保大军的后方安稳,更为了防止被敌人掐断后路。
他抬了抬手,示意大军分开一条路,让这些运送粮草的人进去。
水银点头哈腰地冲对方躬了躬身,然后带头甩响马鞭,赶起粮草车就往里进。
一直进到中间。
现在敌人的这部分后军,已经个个儿地下了马,或坐或站、或成堆、成片儿地呆着。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等最前方打完,轮到他们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所以也比较悠闲。
看到粮草车进来了,还都笑开了。这是要能吃饭了啊。挺好挺好。大半夜地他们就出发了,现在太阳都升起来了,也饿了。
水银微微低垂着头,眼神飞快地四扫。见人人都盯着车上的粮食,而没人注意自己等人,便跳下马车,转身面对着粮草车,一副准备搬粮食的样子。
悄悄把手伸向了怀中。
「喂!」
就在这时,一个大巴掌落在她的肩膀上,拍得一时不察的水银差点儿就是一个趔趄,同时,也将水银惊得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努力站稳,一边低着头粗嘎地陪笑,一只手慢慢挪向了腰间。
若是被发现,只有硬拼了。
就算硬拼,她也会在死前,将粮草车上的火油点着。
「咦?你咋这么瘦小呢?你们后勤队的是不是看你年纪小欺负你、没给你吃饱啊?」
拍她的人说道。
不是被发现了?水银闻听对方这么说,心下稍微放了放。继续陪笑道:「没、没,是俺祖祖辈辈的人都矮小。」
「哦,」对方没有怀疑,应了一声后道:「你这儿有炒好的黑豆没?给点儿?」
水银再松了松紧绷的神经,躬着腰连连道:「有有有,俺这就给你拿。」
拉粮草的马车车辕上,都惯常会备有一小袋黑豆,为的就是有紧急军情时,能更好地安抚马匹的情绪。
而且一旦遇到危险情况、需要粮草紧急转移时,是没有空给马儿喂草食的。届时黑豆就是应急措施。
水银走到车辕旁边,解下那个袋子,转身递给那人。她希望对方赶紧拿了黑豆走人。
若不是现在风向是直直往后吹,她真的非常担心对方闻到粮草车上火油的味道。
察觉到后车自己人投来的紧张视线,水银假装脖子不舒服,左右摆了摆。
这是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的意思。
这次,他们是抱了必死的信念闯进来的,就必须要保证每一辆粮草车都要被点燃。否则,白死。
所以,急不得。
「哟,还不少呢,兄弟,多谢了。」
那人接过黑豆袋子,打开看了看,再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走了。
水银再次走到粮草车旁边。
忽听那人又走了回来。而一些积极要来帮忙卸粮食的人正朝他们围过来。
水银:「……」
好想一刀先把这人给捅了。怎么事儿这么多?!
那人还浑然不知自己就站在生死的边缘,他转身走回来后,压低了声音道:「别说出去哦?」
黑豆是战马紧急时候的专用品,若是因此耽误了什么事儿,他吃罪不起。所以他也是避开了别人的视线,绕过来要的。
他喜欢吃这个。
「不会不会,何况俺也一直没抬头,不知道兄弟你长啥样咧。」水银赶紧回答。
「哈哈哈,兄弟你机灵,回头等俺抢着啥了,跟你分点儿。」那人压着声音笑道,再拍了拍她,走了。
这次是真的走了。
水银在确定了这点后,迅速抬了一下手臂,向自己人发下了指令。然后再不耽搁地将手伸进怀里,掏出火折子,「呼」地一下吹燃,放在了粮草上被泼到火油的地方。
再不点,后军准备搬粮草的人都靠过来了,最近的离她只远。
一时间,一辆粮草车上,火势就随着风势,「轰」地一下猛烈燃起了火苗。
水银趁敌人还处在震惊之中,立刻拔出腰间的弯刀,一刀劈向拉车马匹的后臀。马儿惊叫一声,蹿了出去。
而后面的那些,自己人则先拉歪了马头,再砍的马身。
于是,昭军后军就这样中心开了花。
一匹受惊的马儿,拉着一车熊熊燃烧的粮草,从四面八方冲向了正悠闲聊天的他们。
水银和自己人,趁乱也跑向人群,混进慌乱的昭军中,边跑边大声喊:「敌袭、敌方大军突袭!」
「死人啦、好多人都死啦!」
「我想家、想娘亲!」
「别杀我、我想回家!」
「奸细、有奸细!」
「那个、那个就是奸细!」
「抓奸细啊、杀敌人啊、敌人闯进来了!」
乱哄哄地瞎喊,什么能瓦解敌方士气,就喊什么。
后军外围的人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突然就炸了窝,一时乱跑的、乱叫的、挥刀乱砍的、乱冲乱撞的,连同受惊的马匹,像被没头苍蝇群给压了过来一般。
他们也开始跟着乱,不分敌我的拔刀乱砍。
军队最怕什么?炸营。
也就是营啸。一旦营啸发生,就是另类的大型屠宰场。
而在这种最混乱的时刻,还有点儿理智的人,就朝着前方冲。只想着去找自己人,只想到跟自己人在一起是最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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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破军战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