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司寇继昭还不知道宗政广武的想法,他听了宗政广武的汇报后,沉默了几许,再开口道:「是整个捍山城池内都有你们说的那种冰墙,还是只朝着我们的方向有?
十丈……水柏大手笔啊。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又筑起了那么高的城墙,还泼上了水,冻成了冰,水柏对水的利用,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他最后感慨着道。
宗政广武听到他们陛下说这话,明显像是在夸水柏的样子,偷偷地抬起眼皮向上座觑了一眼。果然如他孙女儿宗政晓燕说的那样,司寇继昭此次出兵,怀私不少。
他没敢再想下去,垂头回话。
「回禀陛下,我方斥候因无法靠得太近,只能看到朝向我们这边的边墙。另外三边有没有,目前还没有消息。要想具体探知,得派人越过边界,深入对方防区才可。」
「那就……」
司寇继昭本想说,那就派人潜过去好了。但话刚出口,他就顿住了。
现在两兵即将对战的前夕,本来就像是铁桶一般的水柏防区,现在更是布防严密,别说是个人,估计就连一匹马、一头牛,都别想悄悄地潜过去了。
同时他也想起了宗政广武在一次朝堂争辩上说过的话:水柏对界山防区内那一整片,特别熟悉,无论什么人想潜过去,都会被对方截杀。
那时,宗政广武就要求兵司安排有力的细作、潜进敖国,为其获得有用的消息。可兵司也没能拿出个好办法。
他们的细作,被敖国大范围的清剿……而出主意的人是……
想到水银,司寇继昭就揉了揉眉心。那个姑娘啊,真真是让人爱、爱不得;恨、恨不能。
他用力甩了甩头,再问向宗政广武道:「水柏方面,可有派先锋部队前出探查?」
「未曾。陛下,说起这个,末将也很奇怪。之前敖国的斥候还到处都是,也经常会被我们的几支负责清扫、巡逻、警戒的先锋营部队给遇到。
但最近没有了。无论是先锋营的、还是我们的斥候,都未能再发现对方的踪迹。
不过,末将知道,肯定还有、而且数量应该还有增加。因为我们的斥候,十出九不归。
能归来的,都是距离先锋营不远的人。这让末将十分头疼。
斥候分散太开、距离先锋营太远,就会回不来;若是太近,又起不到作用。显然,对方的斥候应该是利用了某种隐匿技术,恐怕,距离我们拔城,也不远了。」
一想到这个,宗政广武的眉心就打成了结。
司寇继昭也皱起了眉。他猜到,对方的斥候应该是利用了雪层的掩护,就像他们自己的斥候一样。
但是,雪层只能掩盖住身形,一旦有所动作,还是会暴露,而一旦暴露,就会有被发现且被清除的危险。
双方之前都因为这样、而损失了不少的斥候。可对方现在忽然变了,宗政广武的意思他听得明白,是对方又增加了隐匿的手段。
会是什么呢?
「再派两支巡逻队出去,挨着扫我们这里的范围。最好抓到对方的斥候,搞清楚他们的手段。实在不行,也可以放我们的斥候出去钓鱼,尽快将这一切都弄个清楚!」司寇继昭下令道。
既然现在他们想不到,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对方的人弄回来审个明白。
他直觉,这里面,又有水银的掺和。
水银……
司寇继昭磨着后槽牙,心里是又疼又痒。
宗政广武却不知道这货的思路又跑去想姑娘了,他看着司寇继昭磨牙的样子,以为其在痛恨对方的手段,心下不由暗自点头:这才有了点儿同仇敌忾的味道嘛。
他领命告退。
出了大帐,宗政广武将正事安排完毕后,脚下一转,又去瞧他的孙女儿去了。
司寇继昭虽然把四女带到了拔城,但也没有太限制她们的自由,只要她们不在军营重地里乱跑,都由着她们,还专门拨了人手小心伺候和保护着。
她们想要见什么人,也由着她们。所以,宗政广武做为总兵统领,想见自然更加可以。
不过,这次宗政广武找孙女儿其实也没什么要事,他就是还想问问,司寇继昭到底对那个水银姑娘是个怎样的情况。
之前他孙女儿说的是:司寇继昭并不是真的有多么喜欢水银姑娘,而是想假借人家做借口才故意发的兵。
但现在,宗政广武的心里起疑了,他怎么瞧着,司寇继昭并不像是孙女儿说的那样是个假用情的人呢?
……
二月初。也就是敖国的小年这天。
按照敖国的风俗,这一天,家家户户都会祭灶神。灶神是个非常重要的居家神,掌管着人间衣食与祸福大权,人们自然而然对之产生敬畏感和依赖心理。
而昭国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却不是这个。所以,司寇继昭在大军集结完毕后,在这一天,举大兵压向了捍山边关。
顺利抵达到计划中的目的地,此时,距离捍山关只有三十里。
他命令大军驻扎,并拉开了防线,同时派遣了一支一万人的先锋部队,前出探路。
此次带领这一万人的,是先锋军的左副统领——申屠俊。他三十八岁,年近四十了,是最精壮威武的年纪。同样,他也机智多敏,曾立下过战功无数。
他是宗政广武的先锋军大统领,在这次陛下亲征的大部队中,职位暂时得到了提升,成为整个大军先锋军的副统领。
不过,所率领的兵马数量未变,依旧是他原本的那一万人。
这次,他全部带上了。
这次,他们昭国的动静不小,而捍山关那边,也必然已经严阵以待,在这两军即将触发的战事中,申屠俊就算再骄傲,也都会保持住十二万分的谨慎和小心。
按照他对水柏的了解,再往前走十里地,就该遇到对方的先头部队了。
水柏出动先头部队的规模,按常理是在一千到三千左右,目的是探查和袭扰。
这也是所有部队的常规动作。
没有哪个边关会在有防备的情况下、任由敌人的大军直接袭到边关城下。
这种战事,和攻打内城的城池,是有所不同的。
所以,申屠俊想也没想的,就带着他的一万人全部压上。他要一口气将水柏的先头部队给吃掉,然后突袭捍山关。
最好是到时能换上对方的装束,假装败退回去,没准就能骗得水柏打开城门。
因为水柏根本就是一个不会放弃自己兵士的人,哪怕只有一个人回关,他也会想办法接应。
申屠俊想到这儿,邪气满满地笑。
话说,他以前也不这样笑。军营里,讨厌这样阴阳怪气的人。但自从他见过陛下这样笑之后,就感觉莫名的霸气,也就跟着学会了。
「左队、三千人;右队、三千人,本统领带四千人,左、右两队先绕行至前方十里处埋伏,注意要离我兵至之距。待我兵行至,接到讯号,你们再往本统领处合拢,明白了吗?」
申屠俊发布了命令。
这是个三箭开花的阵势,三支部队间隔都,而前距就是十里外停驻。如果过去的这一路上,遇到水柏的西北军,那么,随时可三支合拢。
若没有遭遇,那么在十里外驻扎,随便哪支,都有可能会吸引到西北军的注意,而只要自己这边的其中一支,发现了对方,便可互以为援。
比如,他的中军突刺,另一支,自会绕圈截断西北先头部队的退路。
总之:进可攻、退可守。
他申屠俊,势必要将对方全部给拿下!
而随着他们的行进,太阳越升越高。苍茫的天穹下,那刺眼的阳光,照射在平缓地面的雪层上,发出令人想流泪的反光。
申屠俊和他的兵士们,习惯性地闭了闭眼,将脑袋上的包布往下拉了拉,再将脖颈上厚厚的围布往上拽了拽。
他们昭国的军队,是很少有铠甲的。他们是马背上生活、作战的民族,铠甲那东西,除了中军惯常打兵阵战的主队以外,其余的将士们都很少穿。
因为太不方便了。
他们很少打大规模战役,一般就是几千、最多几万人,实施突袭、劫掠。这要求他们无论进攻、还是撤退的速度都要够快。铠甲,是会严重拖延他们的速度的。
特别是他们做为先锋的部队。每次都是冲杀在前、撤退在后,在速度的要求上就更高。
而且,他们东域风沙较多、较大,常年吹着从敖国方向刮来的东南风、东北风,所以,他们习惯性的轻骑简从。
头上包裹厚厚的布巾、脖子上围着一圈圈儿的厚布巾。既挡风、又防寒。
现在,还能遮阳。没有人不清楚,这种雪光是会射瞎他们的眼睛的。
一路小心谨慎地往前推进,然而,一片、一片、又一片整齐而又干净的雪面上,连对方的一丝半点儿的踪迹都没有发现。
申屠俊越往前走,心头的疑虑就越重。
按照他的计划,定下的那个驻扎地,实际距离捍山关只有十几里的路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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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先头部队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