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废殿验骨(1 / 1)

那两人,对她水银可都一直不怀好意来着,她可不想最后被强迫着进了延朝的宫墙,或者,被逼着在延朝四处流浪,那样,就失去了继续在这儿努力的意义了。

这天,水银一直在等待着的、她父亲的来信,到了。

看完信,水银却是迷茫了。她招来风毅,将纸条递给对方后询问。

「居然让我帮司寇继昭赢?我爹……不是,我朝帝王敖冽到底是怎么个路数?司寇继昭如果做了延朝皇帝的话,对我们国朝可并不是一件大好事。」

「大小姐,您看看清楚呢,大将军他只是让您想办法削弱南宫宇的势头,并没有让您帮助司寇继昭啊。

或许,咱们的皇帝是想着,南宫宇如果战胜,就会挟大胜之威,一举整合延朝,而司寇继昭的这场反叛,就会成为南宫宇顺利登基的踏脚石。

这可的确不会是什么好事情。至少,咱们得给南宫宇造成一些阻碍,让他们之间的这场仗,能打得更久一点。」

风毅看完纸条,哭笑不得的解释道,而后,便撕掉纸条,吃了下去。

水银看着他的动作,视线却没有焦距。她的脑筋转得飞快,一遍遍分析父亲的信、风毅的话。

的确,南宫宇这边的胜算太大了。三十万打十几万,还是精兵良武、气势十足。兵马也齐备、粮草也充足。

无论司寇继昭多有心计,但战场就是战场,实力胜过一切的地方,司寇继昭的赢面并不会像自己以为的那么大。

可自己要怎么才能拖住南宫宇的后腿呢?人家都已经出发了啊。

感觉父亲,不是,是敖冽越来越会给自己出难题了。水银一时就犯了难。

然而,还没等水银琢磨出个好法子来,便被慧帝宣召进了宫。

慧帝最近的心情并没有如外人想象的那般焦虑,其实他在暗戳戳地乐。

不错,司寇继昭是反了,可他并不担心,因为那本来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从决定对司寇继明下手开始,他就一步、一步地将计划安排布置下去了。首先,他抓到了慕容昱的把柄,然后让对方选择:是配合自己、为慕容府今后的长远做打算,还是现在自己就将慕容府满门抄斩。

慕容昱只能选择前者。于是,兴军侯府就在顷刻间,由中天之势,变为了一片颓唐。

而留下司寇继昭,当然就是要对方为自己收尾。这也是为什么他并没有提前控制司寇继昭、还把兴军侯府的私兵给其留下了的原因。

他就是要借着司寇继昭的手,除掉几个他想除掉的人,而司寇继昭的反叛,在他的眼里就如跳梁小丑一般。

自己这边的大军一出,司寇继昭就会被拿下,而南域的兵权,他也会顺利收回来,还能借此再推南宫宇一把。

现在,他在情绪不错的时候,便想起了一直惦记着的、他的元后月儿之死。

这事必须得有个结果了。他已经决定将帝位传给南宫宇,那么,前朝已经整肃得差不多了,就该清理后宫了。他得留个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国朝给南宫宇,以防其接续无力、或者,太受掌控。

所以,他就悄悄安排人,将月儿的骸骨起出,并放置在了宫中一个偏僻的废殿里。

水银接到要她带着工具箱进宫的旨意的时候,还有些莫名其妙。直到被领到了这个废殿,见到那副骸骨之时,才明白慧帝原来是要让她验骨。

宫中、骸骨……

这是又牵扯到后宫中的争斗里来了吧?水银心头暗凛。

她走上前,不动声色地放下工具箱,朝坐在一侧殿角、完全没有说话欲望的慧帝行过礼之后,便走去了骸骨那边。

心里猜测:这人应该和慧帝的关系不错,身份应该也不简单,否则,慧帝不会是这么一副严肃又悲伤的表情。

不过对方既然不想说话,那自己也没必要多问。此时殿里烛火通明,就她和慧帝两个人,这死者的身份显然还很神秘。

水银停止胡思乱想,开始验骨,一边将她验到的信息报出,包括死者的年龄、身高等等。

而在她说的过程中,慧帝已经起身,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近前。

水银仔仔细细地验过之后,最后说道:「导致死者死亡的原因非常不明显,目前在其全身各处的骨骼上,都没有发现可疑的痕迹。只有这里。」

她说着,将死者的盆骨拿了起来,准备走去给慧帝看时,才发现人就在她的对面。

她便指着盆骨的内侧,对向慧帝说道:「这里,有可疑的伤痕。您看,像被撕扯过的痕迹。」

她也不喊陛下了,因为对方明显是在偷偷找她验的骨,想避过其他人的视线,再者牵扯宫斗,她也就随着对方的意愿,只称呼了您。

「什么情况下能造成这种痕迹?」慧帝看了看那地方后问她道。

水银放下盆骨,想了一下后,解释道:「这儿,是宫腔的位置,就是女子孕育子女的地方,也叫子宫。而能造成这种大面积的、导致骨头上都能留下撕扯痕的,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该名死者的子宫,曾被人强行拉脱过一半,而且,应该是在其活着的时候。」

说到这儿,水银也不准备再和慧帝来个你问我答了,她直接一口气说了下去:「我的意思就是,对方应该是在刚刚生完孩子、子宫最疲弱的时候,被人下的手。

之后,对方就会高烧不退,且血流不止、疲弱不堪。要不了多久,人就会没了。当然,如果发现得及时,还有得救,不过之后也再不可能有孕。

凶手,应该就是接生婆中的人。因为只有那时候下手最方便,而且不落痕迹。且事后血流不止的现象,也会被认为是生产孩子时造成的。

同理,医者也不容易通过脉象就能分辨得出来。」

说完,水银便束着手,等着听慧帝还有什么吩咐。

慧帝没有吩咐,他摆了摆手道:「朕安排人悄悄送你出宫,记住:这件事情只有你和朕知道!」

水银点头应是,而后退出。

她听得出来,慧帝最后的那句,说得威肋力十足,但她并不在意。为死者言,是她的仵作职责本份;而守口如瓶,则是她的医者职责本份。每一种,她都会好好遵守。

别人信不信她,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至于慧帝的脉案,相信慧帝自己会解决。

脉案就是每一次给慧帝看诊后、必须在太医院登记的记录,哪怕是把平安脉,也得将脉象详细记录后,交给太医院存档。

之前这事就不是她做的,慧帝要求她什么也别写,她也就没写过。现在就更不必她操心。

她现在要思考的是另外一件事。

……

北门郊外。

定王南宫敏昌,正在打马溜鸟。

按照常理,他的儿子南宫宇出征南域的这个时候,他应该老老实实地呆在他的王府里才对的。

因为这个时候,会有许多的人想找他拉关系。南宫宇就是帝王的继位者,从慧帝宣布由其统兵之时,这一点就等于宣告了整个延朝。

聪明的人,就会削尖了脑袋地来烧这口热灶。而南宫敏昌如果也是个聪明人的话,就会提前为儿子挑选以后要用到的班底。

可惜,南宫敏昌虽然聪明,但他却不愿意那么做,而且对此是烦不胜烦,就干脆躲出来了。

他走到河边,将鸟笼挂在树杈上,然后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发呆,心里则痛骂着那些来走关系的家伙们。

要依他看来,那些人,没有一个够资格做班底。因为那些人没长眼睛、更没长心。

难道看不出来,此时最尴尬的就是他南宫敏昌了吗?他做为慧帝的儿子,闲散游荡了大半辈子,然后皇位直接跳过他,要让他的儿子去做了,那他算什么?

以后别人得称呼他什么?先帝?先皇?皇父?还是什么?不管是什么,都会显得他特别多余。

他才不要处在这种位置上。他得想办法摆脱这种窘境。还有,因为他的这份多余,他非常害怕他的父皇会下手除掉他。

甚至,他都担心南宫宇会对他这个父亲动手。

因为没有哪个皇帝喜欢自己的头上顶着这么个父亲,就像他的父皇也一定不会希望南宫宇在继位后、自己这个身为其父亲的还能操控对方。

真是越想越郁闷。南宫敏昌真的很想去问问他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为什么不肯把位置传给自己?大不了自己坐几天之后,再禅让给南宫宇呗?那自己也是个先皇、也不会那么尴尬了。

可他不敢。一见到他那位父皇,他就从心底里打怵。这也是为什么他宁肯做个闲散王爷、躲得其远远的原因。

这时,他想到了他的母亲——淑妃。或许,他那位智计无双、聪慧多敏的母妃,能给他想出个什么好办法来。

毕竟,他的母妃可是在宫中一直屹立不倒的人物,且也是最了解他父皇的人,如果他要想心愿达成的话,还真就得去寻他母妃方才可以。

想到这儿,南宫敏昌起身,拍了拍屁股,就要招呼人回城。

突然,河水里好像传出了什么动静。

他本能地扭头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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