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宗政晓燕,不会让自己一错再错。
这个司寇继昭一脸不怀好意地接近神医姑娘,还说那么恶心人的话,这一次,她拼死也要护住神医姑娘!
压根没注意到这几女的司寇继昭,被她们突然冲过来,还差点被宇政晓燕的长簪戳到胸口,退了两步,并让开了宇文明霞的拍打。
大氅一抖,披回身上,满脸的深情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层层冷肃和威煞之气。扫了一眼几女,冷冷地说道:「让开!」
一旁本来饶有兴致想看东方姑娘验尸的宇文博,见此情景顿时不乐意了。一抖满脸的花白胡子,亮出大嗓门道:「食朝廷俸禄,位居三品刑狱司左官长的司寇继昭,最大的本事就是冲着群小姑娘发狠,是你太有出息,还是你当本侯不存在?!」
司寇继昭这时才注意到侧边还有个宇文博在。他收敛了一下自身的气势,朝着宇文博抱拳拱了拱手。并未弯腰,刑狱司办案期间,有见官不拜的权利。
他拱完手就放下了,冲着宇文博就挑唇笑了笑,开口回道:「刑狱司办案,闲杂人等不得阻挠,镇军侯不会是不知道吧?!」
一句话,给周围的人都噎哑火了。
水银看着司寇继昭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绕过几女,反挡在她们的面前,直视着司寇继昭就道:「我乃陛下亲封正三品仵作,掌理刑狱司一切人命相关。
在场的所有人,乃此案的协查人员,为本县主所请、望相助协破此案,左官长不请自来、来了还不注意保护案发现场,更是想吓退为本县主帮忙之人,请问:左官长您意欲何为?!」
司寇继昭:「……」
全身上下都下不来台了。内心突然就抓狂,这姑娘到底是要怎样?帮着外人对付自己很有趣吗?还是说……
看着姑娘望着自己的眼神里,充满着冷漠和寒意,司寇继昭如同被一桶冰水当头浇下,瞬间清醒了。这姑娘,她在恨自己!
司寇继昭的心脏又开始痛了,排山倒海般地剧痛。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深爱的人,却从来都不理解自己?还用这样陌生和戒备的眼神盯着自己?
他很想立刻就把人抓走,抓回府里关起来,再好好地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可惜,不能。
他狠狠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冷静,开口回道:「既如此,是本官冒昧唐突,县主请继续。」
说完,脚下就后退,让开地方,并摊开一只手掌,指着地上的尸体,眼神示意。
他不跟她计较,他得先挽回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好印象。虽然,很难过,很受伤。
水银可不会理这个人在想什么,她收回视线,再转身对着几女弯起了眉眼,双后合十道:「麻烦姐姐们再退退,可好?抱歉让你们受惊了。」
她的手摸过尸体,不能碰到人家。
说完再冲宇文博拱手微弯腰,道:「多谢镇军侯爷仗义直言。」
宇文博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如此客气。
几女起初被她护在身后的时候,就很感动,现在看到她笑着,甜甜地叫姐姐,再也没什么不乐意的了,都纷纷退开。
退开之后就齐齐朝司寇继昭瞪了一眼,心里对他的厌恶更甚。包括司寇继茹。她是真没想到她大哥总是说公事、公事的,原来办起公事来就是这副样子。她感觉心里的某些东西都崩塌了。
被瞪的司寇继昭,完全没有在意那些人的那些眼神。他们刑狱司本就不讨喜,更何况他这个「昭阎王」?那样的眼神对于他来说,毫无杀伤力。
他只是看着东方楠婴,看着东方楠婴对他和对别人的明显不同,感觉心都要碎了。
东方楠婴会冲她们笑得甜美、会冲南宫宇笑得放松,唯独不会对他展露任何单纯的笑意。
他司寇继昭,何处不如人了?!
水银可没管他是如何想。见周围空了,便对店小二道:「拿笔墨纸砚来。」再对上官佳兰微笑着问了一句:「佳兰姐姐,帮我作验尸记录可好?」
地上的尸体共,她得边验边说,得有个人帮忙记录。
上官佳兰闻问,先是犹疑了一下,担心自己记不好,继而想着大不了最后再改,就欣然答应。
点头之后就去催着那些伙计们。话说,这种事她还是第一次做,很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宇文明霞抓抓头,她也想做。但她知道自己的学问不够好,字也写得不够漂亮,便按捺住了。
宗政晓燕也差不多和宇文明霞一样的想法,就嘟了嘟嘴,跟着上官佳兰去打转。她不能写,但她可以帮忙磨墨。
只有司寇继茹还站在那儿,盯着她大哥。身体也是对着她大哥方向的。想的是要随时防着她大哥「捣乱」。
司寇继昭这下注意到自家的小妹了,可是对上小妹的眼神,内心就彻底无语了。突然十分、十分地懊悔,为什么要把自家的妹妹带成这么一副天真的模样?
他的妹妹到底分不分得清楚谁亲谁疏?
水银也有注意到司寇继茹的样子,说不感动是假的。今天,胖大娘、这四女,包括宇文博,都给了她许许多多的感动。
可她……
她开口招呼了司寇继茹一声。「继茹姐姐,帮我找把剪刀来可好?」
看着对方欢天喜地去了,水银再收敛了面上的笑意,望向司寇继昭道:「麻烦左官长带人将窗户封好。过低的温度,对验尸有阻碍。」
内心抓狂、外表站桩的司寇继昭,再次看到对方待自己与别人截然不同的态度,强压下心底所有的情绪,去吩咐手下人照做。
水银可不会去管这人怎么想,她束着手站在那儿,等所有人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堂内也被掌柜的带着伙计们点燃了许多的烛盏、和几个火盆之后,开始验尸。
蹲下身,看了上官佳兰一眼。见对方已经提笔,并冲自己点头之后,水银出声。
「死者一初检:男性。年纪大约在三十二至三十四岁之间,体长大约在178公分至181公分之间,体重大约在75至80公斤之间。
死亡时间:大约在慧元19年11月17日凌晨寅时末到卯时末。(半到早上七点)」
「啊?」周围人中,有些人惊疑出声。司寇继如和宇文明霞也「啊」了一声。上官佳兰则是面露诧异,而宗政晓燕就睁圆了乌溜溜的眼睛。
没等水银解释,他们才一出声,司寇继昭凌厉的眼神就扫了过去,低喝道:「不许出声!」
司寇继昭可是还记得,东方姑娘说过她在验尸的时候,不要打断她的话。
但水银已经被打扰到了。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后,解释了一句:「此人并非死在之前的混乱中,据我的经验判断,他应当在凌晨时分就死了。」
说完后,再对着上官佳兰点了点头,然后自己继续。
「死亡原因:疑似后脑颅骨重击伤。
因死者尸体冻得过于僵硬的原因,具体的可能还要等抬回验尸房后剖验,才能判断。
死者十指干净、整洁,手背上有些疑似烫伤后留下的痕迹,无疤。左手拇指根部、食指第一根骨节上下、右手食指根部有茧。疑似经常摩擦硬物或用力造成,且死前并无挣扎迹象,疑似被突然袭杀。
死者鞋跟与鞋尖皆有被拖擦过的痕迹。疑似其死后被人来回移动时造成。
身上有灰尘、及不少大小不一的木屑。
目前可以观察到的其余伤痕,皆为踩踏伤。
死者一初检完毕。」
说完,水银站起身。走向那对母子的尸体。
此时堂内的气氛,安静至极,似乎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周围的几十个人,眼睛都注视着堂中那位一身淡青色袍服的姑娘。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眼神中,不由都带出了钦佩之色。
只有司寇继昭的眼神,复杂难辨。
水银自是无视了周遭的一切,她走到那两具尸体面前,握住穿透他们身体的断木,拔了一下,没能拔动。
正要再用力,一只修长整洁的大手伸了过来,握住木身,轻轻一拽,就将之抽了出来,并递给了她。
水银认得出那是谁的手。也没抬头,接过木棍仔细观察。木棍的一头几乎完好,疑似从桌子底面直接用强力拽卸下来的。另一头断裂,断裂部位有个尖锐的斜面。
她比划了一下木棍的长度,然后放在一旁,蹲身开始验尸。
开口说道:「死者二初检:女性、年纪大约在19岁至21岁之间;体长大约在155公分至157公分之间;体重大约在40公斤至44公斤之间。
死亡时间:慧元19年11月17日申时末至酉时(16:30—17:00)之间。」
根据这个判断,水银知道,这母子二人,就是之间堂内混乱之时,为人所杀。尸体都还很新鲜,判断出的两组数字之间,就会比较接近。
这个通常是没有绝对数字的。即使是拿尺子量、拿秤称,记录上也只会是个大概值,会有个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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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验尸记录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