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雀一边思考着,一边环顾四周。
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是木屋的客厅,这里原本应该是与旁边两人的房间相连着的,后来砌了一道墙阻隔成两个房间。
一般这种隔断都几乎不具备隔音性,但这道墙的隔音性却很好。
自从手术开始后,李天雀就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声音,好像完全将里面的人与世隔绝一般。
这客厅的空间很小,大概只有15平米左右,客厅里面有两排沙发并列在门口,颜色都是暗黄色的,与蓝色的漆皮墙产生强烈的反差。
在客厅的中央,还立着一个壁炉,显得与屋子格格不入,它突兀地立在那里,好像一张黑黑的大嘴。
李天雀的眼睛突然停留在了壁炉的台子上,台子上面挂着一幅已经被黑烟熏黑的油画。
其实这幅画的风格很诡异,有点像是油画,但颜料很干,已经严重开裂,色调也很阴郁。
这幅画很抽象,李天雀只能根据这些诡异的线条来大概推测出画的内容。
油画之中,一栋黑幽幽的旧楼屹立在一条黯然的街边,歪歪扭扭的路灯在画面中依稀还能看出是昏暗的红色。
旧楼的门前站着一排人,这些人全身上下都是黑的,只有眼睛是蓝色的,甚至有点绿色,这些人的面部表情全都是一致的,那就是他们全都在笑。
他们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与黑色的身体极不搭调,像是一群非洲人。
此外,画面中这些人个子都比较小,仔细看的话,这些人的牙齿上都勾勒着或浅或澹的红色线条。
正在李天雀全神贯注观察这幅油画的时候,怪事出现了。
李天雀面前这幅油画上这一排小人居然一个接着一个地逐渐消失,直至最后一个也没有了,最后在画面上又出现了一个又高又丑的老头。
这老头与小黑人相反,白皮肤,白头发,白胡子,白衣服。
很快,这个白老头几乎占据了整个画面。
不对,这一幅画已经不是画面,而似乎变得极富代入感。
李天雀感觉自己整个人好像是深陷其中,彷佛自己就在这栋旧楼的前面,感到了周围阴风阵阵,听到了白老头狰狞的咆哮,然后这个老头向自己一步步走了过来……
白衣老头的脸是模煳的,但却让李天雀感到无比震惊,差点本能地喊了出来。
这张模煳而恐怖的脸孔却在一点点靠近李天雀,彷佛要将李天雀给一口吞掉一般。
李天雀的眼睛瞪得浑圆,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就在这时,身后的剧响让李天雀瞬间摆脱了眼前的幻觉。
“呲……呦……呦……,呲……呦……呦……”
这惊醒李天雀的声音竟然是从隔壁传来的电钻声。
李天雀浑身一个激灵,刚才的状态让李天雀感觉自己彷佛置身梦魇一般,如果不是这电钻声,自己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天雀低下头,不再去看那张油画。
这张画也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这到底是什么画,竟然能够让自己产生如此逼真的幻觉,还是说……
还是说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什么幻觉,而是这幅画里有着一个这样可怕的白衣幽灵?
李天雀摇了摇脑袋,不想继续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事。
此时,正在手术的白启明也已经快要结束,留给李天雀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如何进入白启明的房间,然后把这个金属纽扣装在房间里面恐怕这才现在的当务之急。
李天雀刚回过神刚准备思考对策,却是悚然一惊。
刚才因为那个突然出现的老头太过惊悚,竟然让李天雀忽略了这样一件事。
而当李天雀再次回想起这件事,却忽然意识到的这件事非常诡异。
这件事就是这惊醒李天雀电钻声!
这声音很清晰,也很奇怪!
这堵墙的隔音性明明很好,从手术开始,李天雀即便贴着墙都听不到任何声音,为什么会突然间这里会响起这阵电钻的声音呢?
就算它的声音比较大,但李天雀刚才明明感觉自己听得异常清楚,就好像这声音就从耳边传来一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李天雀迷惑不解,但这电钻声也没再想起。
这个现象虽然诡异,但眼下快点将窃听器装好才是最重要的事,如果没能完成这次任务,李天雀的处境将更加危险。
想到这,李天雀再次看向四周,这一扫视,壁炉的旁边放着的二样东西吸引了李天雀的注意。
李天雀又惊又喜,还有点无语。
自己也太笨了!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虽然不知道白启明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弄洒的药粉,但自己还可以用这个办法啊!
自己如果使用了这个办法,这一切看上去就变得极其符合情理,白医生也根本不可能产生任何理由怀疑自己。
更重要的是,自己完全能够名正言顺地走进房间。
用这两样东西,李天雀完全可以堂而皇之地走进去,然后再大摇大摆地走出来!
如此简单的事情,李天雀发现自己竟然早没想到,实在有点离谱。
于是李天雀不再迟疑,蹭的一下子从沙发上窜了起来,赶紧拎起了壁炉旁边的这样两样东西,噔噔噔跑向了白启明的房间。
这两样东西就是扫地用的扫把和簸箕。
拿着这些东西,李天雀完全可以假装为了帮白启明扫地而进入他的房间。
药粉不小心洒在了地上,你因为着急去做手术而没有来得及打扫,我作为客人,而且还是伤者的陪护,理所应当帮你打扫。
这种举手之劳看上去就显得合情合理了,也是一个正常人比较有礼貌的行为。
于是,李天雀大摇大摆地推开了房屋的门,准备把地上的药粉全部扫进簸箕。
但李天雀刚把门推开,心里立刻就有点后悔了。
可恶,这扇门实在太旧了,门的折页处已经快被铁锈给封死。
李天雀就这么轻轻一推,这扇破门就发出了吱吱嘎嘎如同老树摧折的声音。
这声音在这么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如此清晰炸耳。
推开门后的李天雀不禁有些紧张,手心冒出了汗,却已经一动不敢动。
又过了好一会儿,周围也没有任何异动,李天雀确认推门的声音没被听到,才暂时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栋墙的隔音效果确实是不错的,除了刚才那声奇怪的电钻声,两个屋子间的声音就再没有互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