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雀凝望着阿楚的背影,犹豫了片刻后,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阿楚保持着奇怪的走路姿势,身体一耸一耸地向上飘动,有点像是皮影戏里的木偶。
可事实上,她却才是那个能够真正掌控着操纵杆的人。
李天雀静静跟在这座沉默的雕塑身后,感觉自己的行为有点鬼鬼祟祟的,就好像是在深夜尾行一个少女一样。
上行的过程中,李天雀发现这一层的楼梯远比一楼的侧楼梯宽敞很多,长度大概有两米左右。
阿楚不急不缓地向上飘着,李天雀也缓缓跟在她的后面,尽量跟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李天雀暂时还没有弄清楚眼前这个恐怖的女人到底是通过怎样的手段来控制那些金属丝的,但李天雀却已经不敢再尝试对她进行反抗。
起码在时机还未成熟的时候他还不敢这么做。
由于顾忌那些金属丝,李天雀尽量与阿楚保持着一定距离,自己也放缓了速度。
黑暗的空间实在过于压抑,李天雀率先打破沉默:
“毕哥到底怎么样了?”
阿楚置若罔闻,依然缓慢挪动着脚步,向着上方飘行。
这种诡异的沉默让李天雀感觉很不爽,但他又开口问道:
“刚才那具尸体是怎么回事?看尸体的样子应该刚死去没多久……”
阿楚这次停下了脚步,幽幽转过了头,透过长发冷冷瞥了李天雀一眼,依然沉默。
李天雀虽然根本看不到阿楚现在隐藏在长发里的表情,但他还是感到心头一凛,识趣的闭上了嘴。
这段路程并不长,但李天雀实在感觉无比的漫长,特别是当前面带路的是个诡异的石头时,李天雀感觉自己的心里也跟压了一块石头一样。
这个女人的出现确实是太诡异了,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这荒野之中的废弃大楼,又莫名其妙地操纵一具恐怖的活尸,甚至还能莫名其妙地使用一种奇特的金属丝当做武器。
她到底从哪里来,想要干什么?
这些谜团没人能够解答,李天雀只能机械地跟着她继续向上走。
阿楚每次踩踏着楼梯时都显得绵软无力,机械式地继续向上爬楼梯,似乎随时可能从楼梯上连滚带爬地翻倒一样。
“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来历吧,后续的增援很快就会到,而且……”
李天雀本想说得是凌池也在这栋建筑里,但他觉得这未必能够起到威胁效果,最终还是决定隐藏这真正的底牌。
“而且你刚才应该已经被摄像头看到了,他们很快就会找到你。”李天雀转移话题道。
这次出乎意料的是,阿楚竟然回答了李天雀:
“我没有逼你,你随意可以离开。”
阿楚顿了顿,继续说道:
“但你离开后,你那位胖朋友,或许就会永远留在这里。”
其实刚听到前半句,李天雀真的已经有了立刻借坡下驴的冲动。
而听到后半句后,他更想说那我自己就离开好了,反正自己和毕胖子也没多深交情。
可这也只是想想而已,李天雀很清楚,如果自己真的这么说这么做了,那等待自己的,很可能就是被金属丝枭首的下场。
李天雀皱了皱眉,趁着阿楚开口的机会继续问道:
“那你总可以告诉我,咱们现在是要去哪吧?”
“二楼。”阿楚的声音不冷不热,听起来毫无情感。
李天雀听完有些懵了,但一时还没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而是条件反射地问道:
“咱们去二楼干什么?”
“看录像。”阿楚再次莫名其妙的回答。
李天雀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响,对这两个回答都非常的迷惑。
自己刚才不就是从二楼上的楼梯么?为什么还要去二楼?
而且这家伙费尽心思绑架自己,难道就是为了让自己陪她看电影?
这还真是有点血色浪漫的意思呢……
“咱们刚才不是从二楼上来的吗,你怎么还说要去二楼?”
“你们进来的大厅,位于地下一层。”阿楚解释道。
李天雀恍然大悟,很快就明白了阿楚的意思。
此前李天雀觉得这建筑“一楼”和“二楼”的结构很奇怪,是因为他和毕胖子进来的地方本来就不是一楼,而是负一层!
通过正门进入的大厅本来就是斜坡,而不是李天雀刚开始猜测的楼体倾斜的原因。
也就是说,两人进来时走入的大厅是斜插入地下的结构,而李天雀刚才与活尸相遇的地方才是安养院真正的一楼。
李天雀也终于弄清楚了为什么会在窗外看到那么奇怪的景象。
李天雀跟着阿楚来到了真正的二楼,他发现这里与上一层的结构类似,但却比上一层更黑,伸手不见五指。
手电光扫荡周围,李天雀发现西侧还是五间紧挨着的房间,但因为关着门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中央楼梯另一侧的大房间却改成了三间房间,其中一间应该是会议室,而另外两间有点类似档案室。
两人站在楼梯口用手电扫视着周围,阿楚并没有继续前进,而是停了下来,十分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好像黑暗之中隐藏着什么让她畏惧的东西。
大概足足观察了五分钟左右,阿楚开始向前伸展手臂,十根手指弯曲扭动,又摆出了一个古怪的姿势。
“向后退,躲到楼梯旁。”阿楚突然提高了音量。
阿楚这一嗓子来得突然,李天雀立刻听话地迅速后退,同时警惕地望着阿楚的位置。
也就在这个时候,李天雀也感觉到了这黑暗中难以名状的威胁。
似乎有种可怕的力量蛰伏在黑暗之中,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们。
更讽刺的是,当李天雀身边有一个本来就很危险的人跟随的时候,这种未知的危险反而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他可没想过,他竟然还能从这个跟贞子阿姨一样恐怖的白衣女子身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不过,这安全感并没有持续太久。
黑漆漆的长廊中,传来了一阵阵沙哑沉闷的呼吸声。
这诡异声音如同气管炎病人在床上的苟延残喘,让人感到浑身不舒服。
阿楚显然也听到了这声音,但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至始至终保持着那样古怪的姿势一动不动,李天雀紧紧握着手电照在她所处的方向,另一只手端握着只剩下一发子弹的麻醉枪。
昏黄的光线中,李天雀终于清晰地看到了阿楚的武器:
她的每根手指都轻轻勾着一小团金属丝,像十枚小戒指一样套在了手上。
喘息的声音也在紧贴着手电光边缘的地方停了下来。
李天雀屏住呼吸望着那个方向,在光线的尽头,似乎隐隐有什么东西在窥伺。
但李天雀很谨慎,没有把手电光直接照向那个位置,因为这样做很可能会刺激到远处的东西,甚至搞不好直接扑了过来。
大概又过了三分钟,阿楚终于动了,她纤白的双手微微弯曲,随后猛地拉扯。
黑暗中骤起一声裂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