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存于古书上的神鸟凤凰降世,这令整个银州都陷入了癫狂。而更甚的是,凤凰竟还受人驱使,那背上的少年们,还有凤凰头顶的女子,有人已经认了出来。
是山阁阁主,及其弟子。
于是这话,像火舌遇上干草,呼啦一下,从内城门口传遍了整个银州城。
山阁驾着神鸟凤凰请关王。
山阁是什么?阁主又是何方神圣?所有人心中都在或困惑或惊愕。这世上,竟还有人能驾驭凤凰。不,不,这世上,竟然真的有凤凰?!
百姓们一个个都懵了,傻了。
“真的能御剑飞行,不是谣传。这世上真的有仙术。山阁,山阁在教授仙法。”
“听闻仙术能使人长生不老,入山阁,肯定能学长生术。”
“太神奇了。如果我们也加入山阁,也能像这样在空中飞?”
“快追,神鸟飞走了。”有人狂热呼道。
彼时的银州城,有七八成人都是从城外来,或乡下,或郡县,又或是其他州。他们本是为了一年一度的关王会而来,竟没想到能有幸如此近距离地看到神鸟。
上古神鸟,不仅是祥瑞之兆,更是天下太平的象征,此时老百姓视线中的神鸟,美得让他们挪不开眼。于是无数人都在惊呆之后,回过神来,开始朝凤凰追去。
然现在的银州城容纳了比平日多好几成的人,街道上本就拥堵,再加上房顶上的人也下到路面上,于是越发拥挤。
人群,像是面糊似的黏成一团,缓慢而费力地朝前流动着。
城门楼上,曹参等人也是恍惚回过神来,匆匆下楼,坐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朝着凤凰追了去。而其他属官,也都纷纷坐上马车跟上。
不过他们走的是特别辟出来的一条路,这条路上并没有行人,由衙役守着,是专供花灯游街快结束时,官和富商可以马车前往外城门而准备的。
在曹参及其他属官坐马车追去后,观景台上的人,也都急急下台,各自坐上自家的马车,也沿着特别通道一路追去。
马蹄哒哒,马车内的人,依旧无法平复心情。
何老太与何万铭和三个儿子坐在一辆马车上。何老太声音还犹自颤抖,“难怪申儿昨日让人带话,一再让我一定要来观景台。原来这孩子,竟有神鸟相助。”
又看向何盛韬,一脸责备:“你看看,申儿现在多出息,以后整个银州城都将羡慕他,尊敬他。他又从山阁学到了仙法,日后必能成为我何家的顶梁柱。”
何盛韬拧着眉没有说话,但眼里,动容还是清晰可见。
何万铭则是依旧有些愣,“真的是神鸟,银州怎么会出现如此神通的人物。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仙法?”
他一直对那所谓的山阁嗤之以鼻,认为只是何云申耍闹的地反,若非有老伴极力支持,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何云申去那山阁。
可现在,事实却容不得他再不信。山阁,真的以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存在着。他忽然有种荒谬之感,今夜之后,恐怕不仅是银州,整个天下,都会大变。
其三儿子何盛华难掩激动,“爹,事实就摆在眼前,真的有仙法。如此神通,真若是能学,谁不会挤破头皮。如今既然申儿已拜入山阁门下,那就应该让他把其他兄弟也都拉入山阁。”
四儿子何盛冀附和道:“对,爹,今日之后,各大家族肯定都会想方设法把小辈们送进山阁,咱们不能错失这良机哇。”
何盛华又看向何盛韬,带着些恳求:“二哥,你待会儿见到申儿,可得好好儿跟他说说,都是一家人。
何况你看他今日表现,肯定在山阁也是举足轻重的位置,他若是开口,肯定能行。”
何老太没好气哼一声,“以前你们这些当叔的,对申儿不闻不问,现在看他有用了,就认侄儿了。”
“娘,都是一家人,您这样说,岂不是见外了。”何盛冀有些埋怨道。
何盛韬心里有些厌烦,没有开口。
何万铭掀开车帘子,看到前方的凤凰,心中依旧是难掩震惊,这画面,实在太匪夷所思。
一切,都不一样了,从今晚开始。而山阁,他也需要重新审视其分量了。
在他们这群长辈的后方,是何家小辈的马车。彼时马车内,比起外面的的躁动,丝毫不少。小少爷们都挤在车窗门口,痴迷地盯着那漂亮的凤凰尾翼。
最小的少爷率先开口,一脸艳羡,“想不到三哥真的在山阁学本事,他是怎么做到的,我也想像他那样儿。”
“一直以为山阁是骗人的,原来真的在教仙法。”
“山阁既真的能教仙法,阿爷和父亲肯定会想办法让我们进山阁。”
“对对对,我不管,我一定要进山阁。待会儿见到三哥我就去求他。”
“可是我之前听闻,超过十六岁就不收。”
车内,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何云昌。他们都比何云申小,年龄自然过关,唯何云昌已经年满十八。有人试探着问:“二哥,你想进山阁吗?”
何云昌拳头捏得紧紧的,面上却一副不在乎:“去瞧瞧也行。”
“可万一卡年龄怎么办?”说话的少爷有些担心。
何云昌指甲掐得自己手板心生疼。那感觉,就像是沙漠上的一碗凉水,明明抓心抓肝,可就是喝不着,还只能看着别人喝。
可他却只能面上装作无所谓,带着几分教育口吻:“仙法也不是唯一出路,何况学来能干什么?你们切莫瞧着新鲜,就忘了本分,安心上私学才是正道。”
其他少爷们面上一阵相觑,不再说话了,转过去继续趴在车窗上。
看着那漂亮的凤凰飞舞,少爷们激动得心像是要跳出来一般。这画面,无论看多少次都依旧令人不敢相信是真的。
司家的马车,要落后一些,彼时马车上,也正议论纷纷。
司朝仁还处在惊愕当中,“没想到,植儿说的,竟是真的。山阁,真的有神通。”
司登汉则是感慨道:“活了大半辈子,却见到了神鸟凤凰。做梦也遇不到这样的奇事。”沉静半响,才又道:“山阁,自今夜后,再不是籍籍无名。”
司朝仁则道:“恐怕我们得亲自登门拜访,才能将家里的孩子都送进去。”
司登汉微微颔首,又道:“以后司家,与九曲里的桃雅居,务必要保持友善的关系。我敢断言,从此以后,天下一定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这山阁,以如此震惊的方式横空出世,甚至颠覆了我们现有的认知。未来,甚至极有可能掌握在他们手中。
而我们,现在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必须要抓住这难得的机会。”
山阁拥有的一切,是这个世道,是这天下,是自打开天辟地以来,就没出现过的。今日是银州,可之后呢。司登汉单是微微一想就浑身寒毛直竖。
他隐隐觉得,这个天下,一定会因山阁、因桃雅居那群人,而被改变。因为那群人,正在开创这天下所没有的东西。这,必然会影响全天下。
司朝仁也颇是震撼,“今夜外城的人多,这消息明日之后一定会大肆传开,届时恐怕各州的富户都会把家中的孩子往银州送。
父亲,山阁现在只有国槐街的一个小门面,我们不如以此为契机,投其所好,既显出我们的诚意,也不会过于巴结,还能结下良缘,一举三得。”
司登汉略一想,赞同道:“甚好,这事儿你亲自把关,有植儿在中间搭桥,事情应该会好办得多。”
司朝仁应声是,顿了顿,又忍不住惊叹,“难怪这家人如此厉害。父亲当日所虑,儿子现在看来,却是先见之明。”
司登汉却很是释然,“银州,不可能谁一家独大。我们司家上百年的底蕴,只要能伺机而行,便必能在这乱世中长久稳固下去。而现在的山阁,便是我们的机会。”
大夏已然岌岌可危,若是在这风雨中能靠着一艘安全平稳的大船,定也能保舟一帆风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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