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问题之根本(1 / 1)

离开东野庄后,逐风本是打算去衙门。推行压石保墒的法子并非他随口一说,他是真的想去做。毕竟自己一家已经在银州城定居,若是来年银州也闹饥荒,于他们自己也十分不利。

不过等他回到银州城时,已经快酉时,这时候再去,衙门也该下班了,于是不得不暂时搁一晚,第二日早才到了衙门。当然,用的是十安的簿曹通行牌子。

来到田槽衙门,因为昨天刚办过买卖契,所以衙吏对逐风还算客气。

逐风道明了来意,他想见田槽从事。

衙吏一听,却是困惑又警惕,暗道莫非是昨天的地出了什么问题?

“你见田槽大人有何事?大人日理万机,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衙吏开口就拒绝。

逐风取出昨夜就写好的信函,递给衙吏,“我祖上有一‘压石保墒’的整地法子,适合干旱种植,昨日我已经在乡下地里试过,今日特来与大人说明,想请大人在全银州范围内进行推行。”

“压石保墒?”衙吏毕竟是田槽衙吏,遂土地上的一些情况还是了解,可这压石保墒却是完全没听过。

他困惑地接过逐风的信函,看罢后,很是质疑:“往田地里铺砂石,就能保存水分?种出庄稼?这不是坏了地吗?”

逐风肯定道:“这法子确实是老祖宗悟出来的,也亲自试验过,有效,虽不能保证丰收,但至少能改善眼下的旱地情况。

如今旱情已然显现,再这么下去,秋收必然惨淡,届时余粮吃完,来年恐怕无数百姓都要面临饥荒的困境。”

衙吏心头暗思,这人心眼儿倒是好,而且其话说得也有理,来年的饥荒,这也是他们田槽现在最担心的问题。

他将信函收下,“那行,我替你送去,但高大人是不是会看,看了会不会相信,我可就不保证了。”

逐风笑着道声谢,又摸出一串铜币递给衙吏,“还请官爷替我详细与高大人说说,这法子若是推行出去,整个银州都将受益。”

衙吏倒也不客气,将那铜币揣进袖口,应了声好,又道:“我手头事儿忙完了就去送,有结果了我就派人去通知你。”

逐风再次告谢,这才离开了衙门。

衙吏手头还有几分契约,等办完了已经差不多快午时,不过他也记着那封信函,遂略作收拾,将最近的地契交易册子拿上,来到了田槽从事高辉的办事处。

“大人,这是上个月的地契交易。”衙吏先将册子递上。

高辉嗯一声,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示意他搁下。

衙吏将册子搁下后,顿了顿,又道:“大人,下官今日听闻一个说法,‘压石保墒’,说是通过往地里铺砂石,可以保证土地的水分不流逝,从而改善今年旱情的灾难程度。”

高辉抬头,一脸疑惑:“压石保墒?”

衙吏将信函递上,“是这么个说法。”

高辉接过信函,先是被那一手好字所吸引,等仔细看完内容后,又一脸惊奇,“竟还有这法子?何人道来?”

衙吏又道:“便是那出了三百零一两,买下东野庄的人。下官也不确定此法是真是假,但这人说得倒是头头是道,下官想着,若此法真的可行,于田槽来说,那就是莫大好事,这才斗胆将此书递到大人您跟前。”

高辉微颔了颔首,沉思片刻,才道:“既无法确定其真假程度,便无法立即推行。先拨出五十亩官地试试,若真的行,到时候再行推广。”

衙吏连忙应声是,退了下去。然后又派个跑腿的衙役把消息带到了桃雅居。

同意试验,需要指导,试成之后,若真有效,再行推广。

如此简单一句话。逐风虽说不上失望,但欢喜却也没有。下一茬庄稼成熟至少也要两三月,等到时候再确定推行与否,已经过了播种时节到了收割时节。

而且推行亦需要时间,恐怕真正到整个银州都普及的时候,至少已经是明年开春了。如此一来,饥荒几乎是无可避免。

“明年,不会又是一场饥荒吧。”逐风重重叹一口气。想到上半年逃荒的经历,他真的不想再来一次了。

清雨虽是微微闭目,但也接着话安慰:“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大师兄不必过扰。”

*

却说红桃跟着连房牙在通远踩了三天地皮后,总算是摸清了通远的布局。

这日午时,在连房牙家蹭完了午饭,红桃一抹嘴,跳下桌子,往躺椅上一躺,好奇问道:“其实抛开脏乱差不提,说实话,通远也不小。这里难道一开始就这么差?”

连房牙自那日见识过红桃的特异本事后,对这小房牙是再也不敢小觑。收起了自己的傲娇,耐着性子解释。

“通远建造得还是颇有规格,听闻是早几代的一个大商户所建。这里最大的问题,是位置过偏所致。

通远处城边位置,秩序自然比不上内圈。你也看到了,城内的排污沟,在这里几乎是完全堵住的状态。

本来每年四月,街道厅会疏通城内排污沟,但街道厅不会出这笔开支,于是就由这里的住户和商铺进行户捐和商捐。

这笔钱,由街道厅完全支配。他们本应用这笔钱雇工,在四月进行除沟,可这笔钱,十之八九都会被他们私吞。

雇工们被拖欠工钱,就罢工不干,慢慢的,住户和商户不再捐钱,街道厅索性也就不再雇工,反正在城边上,也碍不着州牧的眼,于是排污沟就越堵越多。

此外,这里还有不少房子私自扩建,占了门前的排污沟,这就越发导致排污沟堵塞,最后就成了现在你看到的这副景象。”

红桃捏着鼻子:“这地方能成现在这种程度,至少也得十来年吧。”

连房牙点点头,又劝道:“十几年的问题,这已经不能称之为问题,而是毒瘤。这样的毒瘤,怎么治?这里的情况,绝非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甚至在我看来,根本改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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