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自带的淋浴间内,冲水声哗啦啦响起,
唐青和庄吾则是在书房内踱步打量着陈设,
片刻后,林百水终于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淋浴间,他此时整个人精神焕发,宛如重获新生,
他身上那些黑褐色的污垢,其实就是人体内的各种杂质和毒素,
唐青方才做的,正是在帮林百水洗髓伐筋。
“嫌疑人已经抓到,他对罪行供认不讳,的确在那天撞到一个学生,而且尸体莫名失踪,他还以为是喝多了自己出了幻觉。”
林百水一边擦着头上的水珠,一边倾听着耳机内传来的汇报声,神情舒畅地点了点头。
“林叔,这下您该信了吧?”
庄吾嘿嘿一笑,这里的一切都瞒不过他们两个人的耳目,
在汇报结束的那一刹,他就开口接着说道,
同时还将称呼改了一下,从林叔叔改成了林叔,更显几分亲近。
经过简单的两件事,哪怕是久经商场,见多识广的林百水也放下了戒备,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两个年轻人的肩膀:
“林辰有你们两个好兄弟,好福气啊!”
这句话甚至还略显感慨之意,似乎他也在回忆着自己未发家前,曾拥有过的真心朋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几声呵斥接连响起,
林百水听到这动静,眼睛一眯,一股狠厉之色隐约透露。
“你们叫我叔,那我喊你们一声侄子。”林百水抬起头,眼里在瞬间就有了决断:“帮叔一个忙……”
……
书房门外,早在其他房间等待的所有林家直系全都拥挤在门口,嚷嚷着要进去,甚至林百水小舅子都说出了要看林百水最后一眼这种话。
他们在另一间房里早就看见医护人员紧张地冲进书房那一幕,
如今书房内是什么情况,他们也不好说,
林家家大业大,万一林百水撒手人寰,林辰又失踪一整年,那么这些家业……
“许管家,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林百水的大伯林长天拄着一根拐杖,语气咄咄逼人。
大伯的儿女也跟在他身后,纷纷附和:
“是啊,他到底什么情况?”
林百水的妻子也十分慌张,她在家里就是个贤妻良母的角色,从来不管任何公司上的事,本身也没有一点股份,
但她弟弟却在公司身居高位,而且她的一些亲戚,也在她的枕边风下,担任了不少要职。
这些直系,就这么分成了两拨,嚷嚷着要进去,
而原本是准备过来治病的五个人,也被排挤在边缘,看着这些人胡闹。
“对不起,没有家主吩咐,谁也不能进。”
许管家一只手拦在书房门前,语气不卑不亢,
在林家里,他就是林百水最忠诚的仆人,他的来历极为神秘,少有人敢招惹他。
“老许,让……他们进来!”
许管家话音刚落,两伙人正要继续威逼,书房内就传来林百水的声音,
从音调中看,林百水声音沙哑,有气无力,气若游丝,仿佛命不久矣,
他们听到林百水的声音,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一阵惊愕,林百水小舅子还有林长天的一些子嗣们,甚至都露出一丝窃喜之意。
林百水的身体状况他们早有耳闻,但具体有多严重,他们也不甚清楚,
如今只听到声音,他们心中的猜测就成了五分,
等这些人同时进入书房,看见林百水的模样时,更是深吸一口气。
林百水面色蜡黄的躺在一张移动病床上,全身骨瘦如柴,两眼浑浊,嘴角干裂毫无水分,
这种情况,哪怕是随便来个人都能看出,林百水要不行了。
“老公!”
看见自家老公如今身体衰弱成这样,林百水的妻子阮玲玉第一个扑了上去,紧紧握着他的手:
“快请门外五位大师进来!”
所谓的五位大师,听到呼唤声,这才急匆匆迈入书房。
林百水感受着阮玲玉那温热的手掌和她真心实意的眼泪,心中也涌现出一丝暖意,
在豪门大族中,眼前这位妻子怕是唯一一个真正担心自己的人。
“还看什么,还不快救我老公!”
阮玲玉早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过林百水,因为林百水一直不愿意她去医院,昨日回家后,也一直呆在书房,禁止任何人探访,
她也没想到林百水能如此严重,望向请来的五位大师眼中充斥着厉色,让他们赶紧施救。
这五位大师,其实也不是她请来的,而是她弟弟以及大伯家里人请来的,
听到阮玲玉的呵斥声,五位大师纷纷望向请自己来的人,得不到回应后,同时摇了摇头。
“林家主……病入膏肓,我的家传神针也只能吊命一个时辰,并且神针一拔,便会即刻毙命。”
说话的是先前互相争吵的两个中年人之一,他缓缓摊开插满了长短不一的银针针袋,询问式地投出目光,似乎是在询问要不要施针。
“如今之势,我的药也同样只能续命,无法治愈。”
另一个中年人也拿出一个锦盒,摇了摇头,没有了之前争吵的气势。
另外三个修真者同样摇了摇头:
“林家主如此虚弱,承受不了传功度气,也无法修炼养气之法。”
听到这三个惊天噩耗,阮玲玉瞬间泣不成声,趴在林百水身上啜泣。
“百水,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林长天掏出手帕,假惺惺地擦了擦眼角后,颤颤巍巍拄着拐杖蹲在林百水身边询问道。
这就到了留遗言的阶段,在场的人同时竖起耳朵,
而阮玲玉的弟弟也同样凑了上去,靠在自己姐姐旁边揽住她,试图在垂危的林百水面前多搏一份好感。
“阮系百分之五……
大伯百分之五……
玲玉百分之五,其他的交代给信托基金管理,每年给分红,
咳咳……等我儿子回来就交给他……”
林百水闭着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出自己的安排。
可他的遗言,在众人耳朵里听来,如同晴天霹雳,
除了阮玲玉仍然在啜泣没有任何反应外,其他人都将脸阴沉了下来。
“百水,不要怪我说话难听,林辰生还的可能……趋近于零,若他一直不回来,难道你的生意就白白送给信托机构?”
身为长辈的林长天,第一个发话,并且语气充满了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