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巧莺中间在布行下了车,还让马车停了一刻钟,她搬了一大堆布给江辛夷。
“巧莺姐姐,你搬这些做啥?”
“给你家孩子都做几身新衣裳啊!我还有事,不能帮着做了,我跟芸姨说了,三天后会给你们家送新衣裳去,这些布你留着,叫你家的人慢慢做就是了,放心吧!这间店是我的嫁妆,以后你来,爱怎么搬就怎么搬。”快人快语地说完,柳巧莺就不留恋地进店里去了。
江辛夷看着车里至少八匹十匹的布,当真是傻眼了,柳家人,好像都走豪爽路线?还是只有这个巧莺小姐比较特别?
马车又继续前行,把一行人载到了李竹居,下车后,车夫拿出卖身契和五百两给李大夫,说了:
“老夫人吩咐我,以后就随李大夫差遣了。另外,这是表小姐的医药费。”
李大夫看着眼前小眼睛粗壮膀子的车伕,问了他名字,车夫答道:
“别人都叫我老丁,今年三十,我替老夫人养马驾车十年了,我不归董府管,李大夫尽管放心,我也无妻无子,以后就在你们家养老啦!”
老丁说得豁达,李大夫却差点抓断自己的胡子,只好吩咐老丁先把马车牵进院子里去,有事之后再说。
江辛夷把柳清影安排在院子里最安静的一间屋子,旁边还连一间小的,刚好给墨芽。
坐了一路的马车,时间不长,柳清影并不难受,只微微发喘,李大夫替她把了脉,改了几味药,吩咐她不要马上睡觉,先在院子晒晒太阳。
江辛夷让江砚搬了一张大竹椅放在院子里,正对着菜园子,又拿出两把纸伞,吩咐墨芽斜斜地打伞,阳光只需浅浅照到柳清影就好。
又吩咐孙大娘去炖粥,加了当归和首乌,还有一点枸杞,用鱼骨高汤和萝卜洋葱一起细细地熬煮,最后再把蒸熟的老母鸡的鸡胸肉,撕成鸡丝加上去,起锅前洒一点现磨的白胡椒。
药膳煮好后,还特地搬了桌椅,让柳清影在院子里吃饭。
柳清影对李竹居里的一切都很好奇,虽然还有些余毒未清,人也还是很疲惫,却吃了半碗粥,还张着大眼睛问江辛夷:
“辛夷姐姐,我可以叫你姐姐吧?我听你都叫我三姐姐为巧莺姐姐了。”
“行,你爱怎么叫都行。”
柳清影难得露齿一笑,都不带遮掩了。
“辛夷姐姐,你们院子怎么种菜不种花呀?”
“我阿奶说种菜能吃,种花不能吃。”
“可是种花好看呀?”
看柳清影那双小鹿般的大眼睛亮闪闪的,好像有几分期待,江辛夷想着,也得让柳清影有点事做,免得老关在房里养病,反而养出病来。
“那我们就来种花吧!你想种啥花?”
“牡丹?蔷薇?兰花?扶桑?还是姐姐上次说的铃兰?”
瞧柳清影随口就念出一长串,江辛夷还有什么不明白,这小丫头果真是闷坏了,她可能都没有种过花的经验,虽然凭她一个柳府千金的身份,吩咐下去,自然有人种,可见柳清影被保护得太好了,连喊人种花这事都没尝试过。
江辛夷扫了一眼自家庭院,李竹居的院子一半已开成菜园,如果要种花,可能只能再种一两种。
“我们在这里搭个蔷薇花架,再在那边树下弄个秋千,然后买几株梅花,就靠边墙生长,等过完年,你就能来我家赏花了,你看这样如何?”
江辛夷带着柳清影,在庭院里四处指指点点。
柳清影开心地拍手叫好,差点要跳起来。
“这样好,我特别喜欢,谢谢辛夷姐姐,我一直想要自己种花,但我也知道我身体不允许,家里又都有花匠,种啥都规划得好好的,轮不上我说话,我连逛园子都会喘,只能坐在亭子里,干看着园子里的花,却总是逛不完。”
柳清影特别兴奋,一改平常的文雅,小嘴哗啦哗啦地说个没完。
“悠着点,你病还没完全好,太阳也晒够了,回房休息吧!也不拘要睡觉,你画画看书下棋都行,你想看什么书我去买。”
“辛夷姐姐,有没有种花的书啊!我想看!”柳清影太兴奋了,长年苍白的小脸都染上了红霞。
“好,你别急,我去找找。”
怕柳清影累过头,江辛夷赶紧让墨芽扶柳清影回房,还吩咐招云给柳清影泡杯蔘茶。
应付完柳清影,江辛夷便来找老丁。
李大夫说了,他家有马车了,再多一辆太碍事了,这辆马车和老丁就留在李竹居,也免得李竹居都没劳力,还把老丁的卖身契也转给了江辛夷。
江辛夷劈头便问老丁是不是会武功,老丁愣了愣,点头说是。
“二小姐慧眼,我不是故意隐瞒,只是老夫人担心表小姐,我的确会一些拳脚工夫,以前跟老夫人在南方,我可以徒手擒拿不长眼的偷马贼。”
江辛夷心想,我可不是慧眼识英雄,是雪糕示警,最近这剧情,刺客太多太累人了,江辛夷问老丁道:
“既然你是为了柳清影而来,那现在你是效忠我还是效忠你的表小姐。”
老丁沉默了,想了想才开口:
“自然是效忠二小姐,但是伤害表小姐的事……恕我无法去做。”
“这是自然,我把清影看作自己的妹妹一样,万万不会伤害她的,
听你口音,你不是这国家的人吧?你除了会养马还会什么?”江辛夷又问。
“我是从南蛮来的,我还会泅水、捕鱼、捞大蚌。”
老丁这么一说,江辛夷便想到白芨。
那孩子一去就没消息,她上次给白一和白二通风报信后,白一白二也没回报后续,这些人都瞧不起她。
挥挥手,告诉老丁暂时守着柳清影就好,家里其他事不用他帮忙。
老丁走后,江辛夷又默默地问雪糕:
“雪糕,白芨那孩子还好吗?到东海港了没?”
“报告主人,白芨已经到东海港了,生命指数都很正常唷!主人需要看视频吗?”
“不了,我不想看。”
看了只会想念,知道白芨没事,江辛夷便不想再挂心这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