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马车上江辛夷又晕车了,但这次她感觉好多了,因为她趴在窗口喘气的时候,白芨冲她脸旁塞来两颗香橼。
“啊?这你哪来的?”
“路边捡的。”
说完这话,白芨就自顾自闭上眼,双手抱臂,靠着马车壁假寐不理她了。
呵!这孩子根本傲娇。
想起了红豆巷尾那株香橼树,江辛夷瞬间理解了为何白芨那时又拐回去。
这孩子啊!面冷心善,果然就是只小白兔。
香橼酸甜的香味让江辛夷舒爽不少。
她心里暗想要把香橼带回家,一颗也不给雪糕。
把这两颗香橼种在自己那小房间的窗口下面,等明年长成香橼树,就能随时给房间卷来香风了。
江辛夷歪头靠着窗子,把香橼贴在脸上,一边吹风一边看窗外的景色,马车刚好行过黑莱山下,路上没几个行人。
黑莱山的山势高耸,林木蓊郁,想来其中藏了不少珍稀草药,有机会上山采药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清偿积分债?
“雪糕,你能不能帮我扫描看看,眼前这座黑莱山上有没有稀有草药啊?”
“主人,我是系统,不是无人空拍机好吗?”
“你怎么干啥啥不行呢?”
“我可以耍可爱啊!软软甜甜小包子,可可爱爱就是我,嘟嘟嘟,噜噜噜,随时准备温暖我的亲亲小主人!”
江辛夷冷漠了。
“主人,你不给点回应我很尴尬的。”
“你也知道尴尬两个字怎么写的吗?”
“主人不要嫌弃我咩,伦家也是很有用的,像主人现在就有一个赚积分的好机会喔!”
“说。”
“虽然我不能扫描整座山,但前方的桥下,有两只河鳖,主人可以收集一下,河鳖如果够大只,系统可能会认定是B级生物,大约能有10积分哒!”
**
江辛夷托词晕车,让李长斛在桥边停车,他们下车休息,本来她还想叫李长斛直接拐弯先回去,李长斛却不肯,自己牵马去旁边吃草了。
江辛夷来到桥下的时候,先看到的不是河鳖,却是江大妞。
她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个时间江大妞应该在家才对啊?
江辛夷没有贸然走下桥,她停在桥边上,趴在一颗大石头后面,探头探脑地想看清楚,到底那人是不是江大妞。
白芨走到她身后,看她行为可疑,直接开口:
“那不是你大姐吗?你们约好的?”
“没有,这么远白芨你也看得清楚吗?”
“不远。”
江辛夷也不戳破他,只是要不要开口叫江大妞让她很难决定。
因为江大妞很明显是躲在桥下偷哭。
可是那里有她的河鳖啊!
能卖钱!
能赚积分!
这么一想,那便宜大姐就没价值了。
江辛夷也不是圣母个性,江大妞对她好归好,却也还不到能让她放弃积分和赚钱的机会。
而且有什么问题不能说出来解决,一个人躲起来哭能顶什么事?
想清楚了,江辛夷便回头跟白芨说:
“你去找长斛哥,别来烦我们。”
白芨有些意外江辛夷的决定,这丫头现在是在体贴江大妞?
他又看了江大妞的方向一眼,丢下一句话便走了。
“她在哭被人嘲笑脸上生疮。”
江辛夷也意外白芨的回答。
这么好心告诉她是怕她欺负大姐?
唉!她真的改了啦!
牵起小裙子,江辛夷跌跌撞撞地往桥下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张嘴大声唤着:
“阿姐!你怎么在这里?”
江大妞听见妹妹的声音,急忙擦干自己的眼泪,还蹲下身,掬起一把河水洗了洗脸,这才起身看向江辛夷。
“胖丫你回来啦?”
“阿姐,你不用烧饷午饭吗?”
江大妞本来就怕江辛夷,被这么一问,顿时嘟嘟嚷嚷地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刚刚去河边洗衣服,却被村里的一群小姑娘嘲笑,还遇上未来的婆婆叶氏。
叶氏不只不帮她,还啐了她一嘴,说她给罗家丢脸,订这门亲是她儿子吃大亏,如果不是江家还有点家底,怎么能订这样的亲。
江大妞素来不会跟人吵架,叶氏又是她未来的婆母,当场被说得羞愤不已,只能抱着洗衣盆跑回家。
跑回家才发现自己衣服只洗了一半,赶紧往柴房里边跑想藏起来,却又被阿奶看见了,上手在衣盆子里翻了一翻,便骂她做事颟顸,手脚慢,洗个衣服磨磨蹭蹭的,是不是故意想躲懒?
江大妞万分委屈又不敢再去小河边,只好抱着衣盆子往大河这走,大河这水深,往常是没人来洗衣的,她躲在桥下一时忍不住才对着河水痛哭失声。
“我、我,我来洗衣服。”江大妞的声音很细,淹没在河水声里几乎要听不见。
江辛夷叹了口气,把碍事的裙角抓起来绑了个结,大踏步地走到江大妞身边蹲下来,开始动手帮她洗衣服。
“胖丫!不用不用,我快洗好了,你穿的新衣服不能弄脏了!”
江大妞看江辛夷当真要帮她洗衣服,当场吓得脸色惨白,心跳比刚刚在小河那边还快上几拍。
“那你老实说!谁欺负你了?你不说,我就把这衣服丢水里去!看你回去怎么跟阿奶交代!”
江辛夷随便提起了一件粗棉衣服,腾空地悬在河面上。
“没、没谁啊……”江大妞还是不敢说。
她以为江辛夷随便吓唬她,没想到江辛夷当真就把那件衣服扔进水里,那手势毫不犹豫,衣服落进河水里都没溅起多少水花,直接就往下游漂。
江大妞忍不住大叫一声,下意识就要跳进水里捡衣服,却被江辛夷从后边一手拉住。
“你还不说吗?那我就自己跳进去捡衣服啰!”
“别别别!胖丫你别这样,我说就是了,真没什么大事的。”
江大妞真是被吓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少一件衣服顶多被祖母打一顿,若是让江辛夷跳进河里去出了什么好歹,她哪有命赔?
赶紧像倒豆子一样,把刚刚在小溪那边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我当有什么大事,大姐!硬气点!那些个碎嘴的理她们做啥?要我就一盆子脏水泼过去,看谁嘴臭就泼谁。”
江大妞看着矮小的江辛夷在自己面前振振有词,突然觉得自家妹子好高大,连大哥都不会这样直接护着她。
“我不敢,况且……她们说的也是实话,我的脸……这面疮这般吓人,怨不得别人埋汰我。”
天啊!这包子大姐!
江辛夷直接就翻白眼了,她不想管了。
拨开垂发,她抬起头来,正想开口喊白芨下来帮她抓河鳖,却看到江大妞扭紧的双手上满布着伤口,一道道像是割伤又像是撕裂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