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李澹薇重复,目光直直的凝视面前的姑娘,“不要撒谎,我给你的机会足够的多了,为何非要嫁给我不可?”
明朝清手落在膝头,撑着半张脸看他,正欲开口,李澹薇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要说有的没的,只要你开口不是我想听的话,我保证,你回京城之时,陛下会亲自退了这门婚事。”
“陛下?李澹薇,你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堵上自己的名声和你襄亲王府的清誉,我都在好奇,你是不是不想因为查这案子把我拉下水了。”
“有一点是这样的。”李澹薇看她,他觉得有些东西好生说出来比猜好的多,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证据在消失,人证在被杀。
“明朝清,这个案子是我现在唯一的目标,我甚至做好了死在这案子上的打算,我现在对三年前那场灾难的记忆,就是血,满天满地的血,这个案子里面牵扯的太广,三年的时间掩藏的越来越深,我要把它清一色的挖出来。”
“李澹薇、你要听实话吗?”明朝清看他,“因为我不敢说啊,若是我告诉你,我父亲曾经稀里糊涂给皇陵送过一批劳工,还有一批石材木料,你会怎么想?”
果然如他想的一般,李澹薇静静的看着她。
明朝清觉得时候彻底的到了,她摸了把脸,精神的脸上露出两分疲倦,“我半年前出去办事,遇到了伏击追杀,就在京城郊外,至于做什么事情我不能告知,你自己凭本事去查吧。”
“总之我觉得不对劲,便是起了心思,后面一个月,我接连遇到了三次伏击刺杀,甚至在日常的吃食中都发现了毒药,是冲着我来的。”
“具体的过程我就不说了,而后我发现,我的书房有人进入,镇国府的下人都是会些拳脚的,我身边的人也都是出类拔萃的高手。”
李澹薇静静的听着她说。
“后面我发现,他们的目标是我的账册,我顺着蛛丝马迹,就发现了是因为我记载了三年前这次顺道办事,我此前又去确认过。”
明朝清自己都觉得话里头漏洞百出,但是李澹薇绝对不会怎么去想,只要她能说出一个让他信服的事情就可以了。
“李澹薇,镇国府就是顺道帮衬了下,那批人是从刑部、大理寺弄去的犯人,我手中有些证据,这是我和你说话的筹码,我也秘密的在查这件是,你我的目标是一样的,我甚至能把知道的证据告诉你。”
李澹薇见突然给他下跪的人,直接拦住,“你做什么有什么说便是。”
“李澹薇,我家可能后面的黑手拉住了,若是闹大了牵扯到了我家,后果不堪设想,我想嫁给你,上你这条船,和你做一道人,来保全我的家族,这就是我不愿意你退婚的目的、”
“我可以让你查我明家所有的东西,账本,来往信件都可以,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动我的家人,来人太子殿下苏醒,还请你替我美言两句。”
李澹薇看她真挚的眼神,心中已经在慢慢的回忆着她漏洞百出的话。
明朝清深深的明白这是唯一的机会,眼睛骤然猩红了起来,“李澹薇,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这段时间也没在纠缠你,你我会在这里相遇,只是巧合,想来你也猜了出来,听方楼那处戏折子就是我的手笔,我就是害怕……”
她说着深深的吸了个鼻子,“我没有办法了,我不能看着我的祖父、父亲,叔叔们在前面抛头颅洒热血,回来等着他们的就是大牢,是三司会审,我想查出来幕后的人,可我身边有眼睛。”
李澹薇看她落下的泪珠,将她搀扶起来,偏偏明朝清直接跪在了他的跟前,“明朝清,你有话就起来说,不要这样。”
明朝清知道他开始松动了,这门婚事她不能在拖着了,今日要么成,要么蹦,她不想在耗费功夫和时间了。
“李澹薇,李世子,你我的婚事是天家御赐的,所以我才打了主意,希望借着这门姻亲,能够让他日出事时,我家有多余的时间来斡旋,让我来想办法、”
“这些就是所有的实话,李澹薇,我没有一个字骗你,我家被稀里糊涂卷入了倾覆案,运送过苦力,石材木材,都是顺路的,只是那些人料不到我手里有记载。”
“证据呢?”李澹薇问。
明朝清“烧了。”
“烧了?”
明朝清点头,“对我烧了,但是证据在我脑子里面,都是线索,我已经派人出去调查了,李澹薇,我之前就说过了,你我之间除开情爱可以谈的东西有非常多,只是你不相信我。”
“当然,我知道你现在都在怀疑我,觉得我不可能是为了这个案子才接近你的。”明朝清坐到了旁边,“信不信在你,总之我能帮你的都帮了,这婚你要退了退了吧。”
李澹薇看她,外面王恐说明朝浅他们回来了,他道:“想回镇子上再说吧。”
回到镇子上,又是暴雨倾盆,明朝清有疲倦在屋子里头趴着休息,酥饼给她盖好了毯子就走了出去。
就见李澹薇来了,“世子爷,我家姑娘有些累,在休息呢,若您是来说退亲的事,不若晚些吧。”
“她很累?”
酥饼嗯了一声,“这几日大姑娘就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昨个就爬在奴婢背后小眠了一会儿,镇国府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她在办,眼下不知道府邸出了什么塌天大祸,大姑娘又不肯说,天天不是在书房,就是闷闷的坐着……”
“世子爷,我家姑娘真的很好的,外面那些人嘴你不要去信,她很厉害的,世上男子都很少比她厉害的。”酥饼替自己姑娘鸣不平。
“姑娘当初稀里糊涂被赐婚,原本是不想嫁人的,她本来还想去找你的,可是看着家里人都很开心,就觉得嫁了就嫁了吧,然后您出事的时候,她听闻您一直没有被挖出来,还想去找呢,不过被拦住了而已。”
“世子爷,您要是不喜欢我家姑娘,您就好生和她说便是了,其实姑娘说的很对,本就是赐婚,哪里有什么情爱在里头,不过是权衡利弊的制衡罢了,她不在乎您是不是会纳妾,您以后是王爷,她是王妃,这就足够、”
“我家姑娘真的很好说话的,她如今对您真的已经……”酥饼道:“出门之前,大姑娘就让家里的太太们不要去茶会说那些话了,还说有什么等着她回去在说。”
李澹薇道:“好了,我知道,等她醒来,告诉她,我有话给她说。”
酥饼嗯了一声,知道李澹薇肯定是要说退亲的事情。
李澹薇想起什么,“你家姑娘什么得道之人吗?”
酥饼:???
“世子爷,您在说什么?您不要骂我家姑娘啊,您是在我说我家姑娘神神道道的?”酥饼不乐意了。
李澹薇摇摇头,“没什么,你别误会,我就是问问。”
明朝清醒来听着酥饼的话,眼神一亮,立刻就要去找人,结果得到的消息是李澹薇已经离开去别处了,还带着方翡和蔡琅。
明朝浅看着姐姐失魂落魄的模样,就说:“姐姐,你是想姐夫了?”
贺溯就道:“反正婚事也快了,以后你们还能一道出去查案呢。”
“好了,回去吧。”明朝清看妹妹,“我告诉你,你若是在跑出来,我绝对要好生收拾你顿舒服的。”
回到京城,明朝清就去了听方楼,元名听闻她来,亲自去接。
“那日的要求我们东家首肯了。”
明朝清摇摇头,“首肯的是那日的价钱,如今,我要五成的利,行的话咱们就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不行的话,我想另外的地方总是有人愿意给我这个价格的。”
“五成?”元名惊了,“姑娘,这个价格恐怕是不诚心,您的话本子写的的确好,但是这李明到底写的是什么,你我心中都是有数的,若是闹大了惊动了官府那头,我多的钱都要赔进去?”
“我是抹黑了谁吗?”明朝清看他,“掌柜的,我这个人喜欢直接爽快一点,你要么就点头,我是不会在登门第二次了,要么你就去让你的东家来和我说、。”
屋子陷入了安静,元名道:“那您稍微等等,正巧今日我们掌柜的也在。”
“好。”
约莫半刻钟,元名就走了进来,“公子,请吧,我们的东家愿意很谈谈。”
明朝清起身跟着他走。
听方楼是程国细作的集中之所,是耗费了程国无数心血的地方,这里的主子会随着在程国办事的人不同而更换,如今这位,就是程国的的小王爷。
这个小王爷可是了不得很,十年之后就推翻了程国的皇帝自己登基,这其中借走了大宜多少力量就是个未知数了。
“请。”元名拦住要跟着的酥饼,“我们东家不喜欢见无用的人,公子就自己进去吧。”
明朝清嗯了一声,推门而入,就见个抱着狗的男子,“姑娘怎么称呼?”
“明启。”
“明启姑娘请坐。”
“东家怎么称呼。”
“白三禾。”
“白东家。”明朝清落座,“不知道您要和我谈什么。”
“我都答应了你的价格,自然是要谈谈内容了。”白三禾抱着狗,“我要你每五日就给我一卷故事,这就是唯一的条件,你这戏折子若是写的太慢了,我就不能回本了。”
“你这个故事,要借着我这里唱什么戏我也不在乎,我嘛,赚的就是快钱,姑娘放心,我上头有人,若是官府查了起来,我自然不会把你供出来,我也不会去问是何方人士,你要钱,我也要钱,我们目的都是一样的,就不谈别的了。”
“爽快人,。”明朝清就道,“我喜欢和爽快人做生意。”
“说完了这茬,咱们也算是朋友了,姑娘的表哥同我有些过节,手里拿了我的东西,可否让他还回来?”
“我和表哥不大熟,东家的都说了,我们就是单纯说钱的,既如此,咱们就只说钱如何?”
白三禾笑了笑,“也成,那下一卷戏折子姑娘何时给我呢?”
“明日就送来。”
明朝清说完话就起身走了出去,她的目标就是钱,其余现在与她而言现在一点都不重要。
回到镇国府,明朝清看亲自出来接她的苏氏,就道:“母亲这是怎么了,笑的怎么高兴。”
“刚刚襄王府来帖子了,说的邀我过去谈谈两家的婚事,、”
明朝清:!!!
“婚事?”
苏氏点点头,一把握住女儿的手,“孩子,李澹薇低头了,他愿意娶你了,适才过来的人说,是昨夜收到的信函,说的李世子让他爹把婚事安排下来,他这次回来就可以办。”
明朝清:!!!
苏氏念了几句佛,“你祖母说,既然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我们就不要在耽搁了,想把婚事给你办的妥帖是最好的,好闺女,李澹薇亲自点头,就说明他肯定是很喜欢你的。”
见小跑离开的苏氏,明朝清呆呆的站在原地。
李澹薇要娶她了?
她赢了!
明朝清是真的笑了下,“原来昨日他是要和我说这个。”
笑玩以后,明朝清就郁闷了下。
李澹薇娶的不是她,是她手里的证据,只是,她昨日都是胡编乱造的,这证据要怎么给比较好呢。
明朝清朝着院子走,三个月,就算就是九十天,眼下她用了不到十日就让李澹薇点头来娶她了,还算是比较成功,原本她都觉得逼得太急适得其反,想的是昨日那些话无用,就先不管李澹薇,去安排其他的事情。
“大姑娘,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大姑娘我哪里不高兴了。”明朝清道:“对了,你去问问表哥,把白三禾什么东西那里,若是不重要就快点还了。”
酥饼应诺一声转身离开。
明朝清朝着院子走,既然已经把李澹薇拉倒一起了,接下来她就可以毫无顾忌开始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