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从梦中惊醒，吓出一身冷汗。敲门声很是急躁，吓得她赶紧穿上鞋子去开门。

门刚被打开，迟骏疯了一样闯进来，略带嘶哑的声音，焦急的问：“元容，桃花酥呢！元容，你还好吧？”

问着话，双手抓着她肩膀，云舒错误的以为，迟骏在害怕，好像怕她出事儿，怕她会死一般。

云舒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才看清黑暗中的迟骏眼神焦虑，是要多着急有多着急。心里莫名的跟着一酸，轻声问：“迟骏，你怎么了？做噩梦了是吗？”

一句话出口，云舒突然就想到刚刚自己做的那可怕的梦。她不知自己怎么了，想也没想直接扑进迟骏怀里。她才不管现在的自己是男是女，她就是难受的有些受不了？倘若有一天梦变成真的，该怎么办？

不，或许那不是梦，那只是不久将来快要发生的事情。她该怎样救迟骏？她又该怎样保护墨羽？

“元容，你…你这是怎么了？”迟骏可没防备云舒会给他来这一手，冷不丁被她抱住，整个人都懵了。

“迟骏，”云舒声音有点儿打颤，抱紧迟骏的腰，头埋在他的肩上，心里感慨万千。她突然觉得自己被持命老仙给捉弄了，这种尴尬的身份，实在进退两难。可有些事情天机不可泄露，她若是说了，就等于又犯了一项天条。

就算迟骏知道她的身份又能怎样？没有半点用途，因为一切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不可能？

“元容，”迟骏迟疑着把手放到她的背上，叹了口气，柔声说：“不管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我都很在乎？那个什么？你若是有心事就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云舒没敢说话，她怕自己一张嘴会哭出来。只能闭紧嘴巴趴在他肩上忍着，忍来忍去的，还是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迟骏拍了拍她的后背，又很轻的声音说：“元容，人生很短暂，别想那么多，有些事情…其实，想开些好。”

迟骏的话有点儿莫名其妙。云舒在听完迟骏这些话以后，心里就莫名的不舒服起来。她隐约觉得迟骏看出了些什么？毕竟她跟以前的元容有所不同，毕竟迟骏和真的元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察觉不出她的变化？

“我…？”

云舒直起身来看向黑暗中迟骏的眼神，黑暗中他的眼神清澈明亮，透出一团柔和的光忙。尽管她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可她还是可以想象的出，他的唇角肯定弯着笑，不知怎的？她竟觉得迟骏的眼神儿，和墨羽的眼神像极了，同样如一湾清泉，同样如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只要陷进去，就不好脱身，甚至连心都会跟着黏在里面，哪怕你竭尽全力的想要逃出来。他竟给人一种心力憔悴，软绵绵的，出不来的感觉。甚至，她愿心甘情愿的溺死在里面，有点儿不想费尽心力的逃脱。

“那什么？迟骏，你深更半夜不睡觉，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云舒想到自己一个大男人的模样，又扑进一个大男人的怀里，简直是丢死人了。赶紧转身，缓解脸红和尴尬。

迟骏没言语，几步走到桌子旁，摸索着找到打火石，又点了蜡烛。有些不放心似的抓住云舒的胳膊左看右看，见她一切正常，才又舒出一口长长的气。

“怎么了？”云舒瞪大眼睛再次询问。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元容，我会好好保护你，哪怕…你没事就好。”

迟骏说话有点儿言辞闪烁，脸色

也有些红。房间里的蜡烛本来是红色的，云舒没在意迟骏的脸色，傻傻的一笑，故装若无其事的抬手在迟骏胸前捶了一下，开了一句玩笑：“还好你没娶媳妇，不然，大晚上跑我这来，会笑死人的。”

迟骏的眼睛在烛光下更显柔和，他唇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同样半开玩笑的口气说：“媳妇也罢！兄弟也罢！反正我都把心思放你身上了，元容，只要你好好的，我怎么都好说。就算打一辈子光棍也无所谓！”

迟骏说着话把突然视线一转，看向了放在桌上的桃花酥，似笑非笑的脸，突然晴转阴，连那柔和的目光都跟着阴沉下来。随手拿起一块桃花酥看了看。

迟骏转身朝向桌子，云舒自然没发现他有异样，只觉得迟骏说的那些话若有所指，咬了咬牙，试探性的说：“迟骏你也老大不小了，心里有中意的姑娘吗？比如，小允子，小允子好像在你身边待了很久了吧？你对她有没有…？”

“没有！”迟骏迅速打断：“就算是有，也不可能是她。我喜欢的人，在梦里，她叫…”

迟骏把桃花酥放回盘子里，转身看向云舒，眼神由刚刚的冰冷又变得柔和起来。他好像故意用这种眼神挑逗云舒一般，光闪闪的眼睛望进云舒眼里，柔声细语的说：“元容，我喜欢的人在梦里，她-她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笑起来很甜，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她的名字…”迟骏说到这儿突然停顿下来，好像有些害羞似的，抿了抿唇，才说：“她告诉我说她叫莫离离，离离，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迟骏很离谱的背了一首诗，转身踱了几步：“元容，你说我有生之年还能在梦里见到她吗？若是不能，我怕是真的要终身不娶了。”

云舒在听到他说红衣服，和莫离离这三个字时，心不受控制的抽痛起来。原来他所说的人是赤练蛇，赤炼蛇精一身红色衣服，而且她清清楚楚记得赤练蛇临走前告诉迟骏说，记住了，我是莫离离，是你以后的妻子。

可和他做了夫妻的是穿绿衣服的云舒，虽然云舒和莫离离长得一模一样，可她们却不是一个人。

迟骏很明显的只记得红衣服，只记得莫离离这三个字，半点儿不知道那晚和他睡在一起的是一个绿衣服的女孩子，那个女孩是天庭女仙，她的名字不叫莫离离，她叫云舒。

云舒缓缓低头，尽量控制住情绪，不让自己失态。毕竟那晚是她自愿的，本来他们两个就不可能有什么结果，还在乎这个干嘛？

所以，唇咬到发紫，抬起头时脸色异常的平静，叫迟骏正等着她答话，假装洒脱的一笑，回应道：“迟骏喜欢的人，肯定长得好看，你喜欢他，她自然也喜欢你，我想那位莫离离姑娘绝对不只是你梦里的人。她一定能走进现实，和你白头偕老的。”

云舒心说，王八蛋，一条死蛇值得你这么惦记吗？早知你那么爱她，喜欢她。我才不会傻啦吧唧的把自己撞个半死出去就你。说不定当时我若不插手，你个小混球早就****了。没良心的东西，下次就算你被妖怪给啃了，我也只会袖手旁观。

迟骏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愿托你吉言，好了，天不早了，元容，你好好休息。”

说完，转身端起桃花酥，板着一张脸直奔门口，云舒突然觉得这家伙就是奔着吃来的。那被她掰成两半儿的桃花酥还在盘子里放着。她想说你个吃货，能不能给我留下两块？谁知，迟骏开门又关门时，在门缝隙中看着她的眼睛，压低声音，警告似的口气说：“元容，记住了，别看那些女孩子一个个都娇娇弱弱的，其实最不值得相信了。长点心，我可不想让你再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