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脖子被刀刮伤了两处,脸也被猴子挠了一爪子。胸前挨了一刀,肩上挨了一刀,胳膊上有伤,最严重的是背后,后背刀伤有点儿深,迟骏帮她清理伤口时,疼的她抓紧身边的被子,牙齿几乎咬出了血。
“很疼对吗?坚强点儿,我尽量小心!”
迟骏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暖,云舒心里暖暖的。他的温柔让她的疼痛稍稍缓解了些。可随即又想到这温柔不是针对她的,迟骏很在乎这个壳子,几乎把所有的精力和呵护都给了这个叫元容的小皇帝。云舒想到这儿有点失望,既然迟骏如此在乎元容,那她也要对元容好点儿,以后一定要保护好这个身体,尽量不让他受伤。
大夫下的药剂量很大,药汤苦得让人受不了。迟骏肩上虽然也有伤,可他愣是没离开云舒房间半步,大夫草草给他处理了一下伤口。他就命人去煎药,再然后他就一勺一勺的喂云舒吃药,再然后看着云舒睡觉。
苏子言接近傍晚时才从药房赶回来,听晴天说云舒受了重伤。晚饭没顾的吃,直奔云舒房间。
苏子言进来时,迟骏靠在床帮上打盹儿,云舒昏昏沉沉的睡着。让他惊讶的是迟骏都迷糊着了,他的手还抓着床上躺着的那位的手。
两个大男人睡觉手牵手,他看在眼里有点儿诡异。其实从云舒第一天住进他家,他就知道她的身份。他自然也知道迟骏跟她的关系。
迟骏和小皇帝元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迟骏是元容饿的伴读,感情自然非同一般。更离奇的是这两个人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而且小皇帝元容出生时,正逢朝廷变故,老皇帝病重,元容的皇叔凌王夺权,武德太后挺着个大肚子逃出皇宫。当时就藏身在迟沐龙家,武德太后临盆,迟骏也无巧不巧的降生。
武德太后在迟家藏匿了一月有余,趁老皇帝驾崩当天,才带领人马杀回皇宫的。当然迟骏的父亲迟沐龙功不可没,武德垂帘听政,迟沐龙被封为当朝宰相,更是众人追捧的托孤老臣。
老一辈的事情说不清道不明。百姓中还有人传言说武德太后跟当今丞相关系模糊,不清不楚。又有人说丞相把持朝政已久,竟在暗地里招兵买马,有要取而代之的迹象。可传言终归是传言,小皇帝偷离皇宫三月有余,朝廷在迟沐龙的掌控下依然稳如泰山。而且全国上下暗暗寻找皇帝的人从未间断,只希望他快点还朝,好及时亲政治国。
按理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小皇帝消失这么久,正常情况下,他们应该扶持小皇帝的弟弟元朔登基。可是,没有,迟沐龙以及所有朝廷重臣,都兢兢业业齐心协力的管理朝政。唯盼这位小祖宗回归。
俗话说的好,穷人盼有钱,有钱人想当官,权钱在手不嫌多,谁不想做梦过回皇帝瘾?可偏偏还有做皇帝做腻了的,偷跑出来当平头老百姓,也不嫌累?
苏子言百思不得其解,见两个人睡得还算安稳。也不好打扰,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悄悄的退出门来,然后合拢上门。
“公子,纯儿姑娘来了,在正厅候着呢!”
小童晴天颠颠跑过来,略带喘息的回禀。
苏子言一听“纯儿”这两个字就有点儿头疼。怎么说呢!这纯儿自从被云舒从茶楼带回来,就像块儿麦芽糖,整个人就黏上苏家园子了。她若是看上他苏子言到还好说。可她眼高于顶看上的偏偏是那位元容公子。人家去
江南她追去江南,人家偷偷的遛了,她又黏着他回了贤城。估计现在不知哪里来的消息?知道元容小公子回来了。她就又麦芽糖过夏天似的,粘了吧唧的贴上来了。
“唉…她没说来干嘛吗?”
苏子言手拿折扇敲敲脑门一脸的苦恼。
“没,她就说好久没来看公子了,今天抽个空过来瞧瞧。”
小晴天也不大喜欢这位纯儿姑娘,他家公子尚未娶亲,这位纯儿姑娘又是茶楼的卖艺女,这三天两头往苏家园子钻,把他家公子的名声都给诋毁了。所以说话的口气很是不爽,嘴撅的能拴上一头驴。
“抽空来看我?鬼才信她那一套?”
苏子言小声嘀咕着,肚子都饿扁了,再说现在元容公子伤的厉害,根本不适合相见。所以,边走边用纸扇敲打着手心,若有所思的说:“晴天啊!你去告诉那位纯儿姑娘,就说元容公子是来了。不过连日赶路,甚是疲惫,已经早早睡下。让她改日再来相见吧!”敲敲手心,再说:“她若问起我来,就说我去红楼消遣了,尚未回归。”
说完,摸摸扁掉的肚子,奔厨房去了。
小晴天撅着嘴巴看着他家公子的背影,只能无奈的转身奔正厅去了。
“苏家人口风紧,根本探听不出那人伤势如何?原本我是想见见那位允儿姑娘,然后从她嘴里打探点消息。不过,那苏家小童说,她也受了重伤,一时半会不能出门。”
纯儿一身粉色衣衫,正弯腰抱拳冲着一张床说话。她往日的清纯灵活气息一扫而光,替代她的是一张冷面孔,和充斥着丝丝寒光的眼神。
她面前是一张散落着黑色幔帐的床。她话音刚落,床上人便发出冷冷一笑:“一群没用的东西,如此兴师动众就要不了一个人的命?朝廷的人已经到贤城了。若被他们抢了先机找到那姓元的,我们还如何下手?”
说话的是个苍老又嘶哑的男人声音,他声音略低沉,而且隐隐带着病态。可纯儿听了还是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双手抱拳低声说:“主人,莫不如我们再聚集人马,直接杀进苏家园子,给他来个一窝端?”
纯儿抱拳说完,抬眼看向黑色的幔帐。等了许久才听见里面那人一声叹息,叹息过后,嘶哑病态的老声音说:“算了,就凭你们,别看苏子言表面上只是个经营药材生意的纨绔,其实他府里人才济济,就那个看上去十来岁的小书童,都比你手底下那些打手强。我看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或许,我们可以再利用一下那个允儿。”
纯儿微微皱眉:“她,她不过是姓袁的从宫里带出来的婢女,就算身上有功夫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我们还能怎么利用她?”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想想看为何那小子谁都不带,只带了这么个女人出来?听说他宫里三妻四妾都没有正式圆房。甚至还有两个女人在宫里偷情,给他抓了个正着,他都没有生气。以我看来,姓元的那小子正值青春年少,更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说不定对那小婢女一片痴心,很有可能是皇宫里那无德老女人阻止他们两个在一起。他才出此下策,带着这个小宫女出逃皇宫的。若是我们能利用那女人牵制住他,事情就好办多了。”
黑色幔帐后面的老男人得意一笑。纯儿又抱拳微微弯了弯腰,垂目奉承道:“主人英明,纯儿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