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嵩山高手
随后,刘正风满脸郑重地说道:“当年我五岳剑派结盟,约定攻守相助,维护武林中的正气,遇上和五派有关之事,大伙儿须得听盟主的号令。这面五色令旗是我五派所共制,见令旗如见盟主,原是不错。不过在下今日金盆洗手,是刘某的私事,既没违背武林的道义规矩,更与五岳剑派并不相干,那便不受盟主旗令约束。请史贤侄转告尊师,刘某不奉旗令,请左师兄恕罪。”说着走向金盆。
史登达身子一晃,抢着拦在金盆之前,右手高举令旗,说道:“刘师叔,我师父千叮万嘱务必请师叔暂缓金盆洗手。我师父言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大家情若兄弟。我师父传此旗令,既是顾全五岳剑派的情谊,亦为了维护武林中的正气,同时也是为刘师叔的好。”
刘正风见再次被阻拦,心里也生起了不满,不过还是强自忍住,说道:“这我可不明白了。刘某金盆洗手喜筵的请柬,早已恭恭敬敬的派人送上嵩山,另有长函禀告左师兄。左师兄倘若真有这番好意,何以事先不加劝止?直到此刻才发旗令拦阻,那不是明着要刘某在天下英雄之前出尔反尔,叫江湖上好汉耻笑于我?”
刘正风一说,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过来,左盟主就是要叫江湖上的好汉耻笑刘正风!不过无人敢开口得罪嵩山派,再说这是五岳剑派内部之事。
明心却不在乎,说道:“人家此时才出来阻止,就是要叫江湖众多好汉耻笑刘三爷,以此来宣示自己的威风!”他今天来就是想帮帮刘正风,至于能帮到多少,则是量力而为,最好是只敲敲边鼓。
史登达听明心说话,看了过来,认出明心不是五岳中人,于是喝道:“你是何人?我五岳剑派之事,轮得到你插嘴?”
明心笑道:“哈哈,真威风!事前不阻止,等到洗手仪式的时候才派一个年轻弟子拿着令旗来耍威风,不像是五派联盟,倒像是驱使附庸从属!嘿嘿嘿,看来,要不了多久,江湖上就只有嵩山剑派了!”
明心一句“要不了多久,江湖上就只有嵩山剑派”,让岳不群眼神闪烁了一下,这正是他所担心的!
史登达眼神也闪烁了一下,明心说中了他师父左冷禅的心思。然而此等秘事怎能宣之于口,史登达眼神闪烁之后顿时喝道:“胡说八道!”
喝过之后,史登达向刘正风说道:“我师父本觉刘师叔洗手无碍,但事临才恍然发现不对,不得已才遣弟子迅速赶来。他老人家嘱咐弟子,刘师叔是衡山派铁铮铮的好汉子,义薄云天,武林中同道向来对刘师叔甚是尊敬,他老人家心下也十分钦佩,要弟子万万不可有丝毫失礼,否则严惩不贷。刘师叔大名播于江湖,这一节却不必过虑。”
刘正风强自微微一笑,道:“这是左盟主过奖了,刘某焉有这等声望?”
定逸师太不信明心刚才所说之言,见二人还在僵持,忍不住又插口道:“刘贤弟,这事便搁一搁又有何妨。今日在这里的,个个都是好朋友,又会有谁来笑话于你?就算有一二不知好歹之徒,妄肆讥评,纵然刘贤弟不和他计较,贫尼就先放他不过。”说着眼光在各人脸上一扫,大有挑战之意,要看谁有这么大胆,来得罪她五岳剑派中的同道。
定逸师太插进来,站到了嵩山一边,刘正风知道今天是无法继续了,只得无奈点头道:“既然定逸师太也这么说,在下金盆洗手之事,延至明日午时再行。请各位好朋友谁都不要走,在衡山多盘桓一日,待在下向嵩山派的众位贤侄详加讨教。”
便在此时,忽听得后堂一个女声音叫道:“喂,你这是干什么的?我爱跟谁在一起玩儿,你管得着么?”正是跟余沧海抬杠的少女。
事情急转直下,嵩山众弟子现身,后堂又走出十几个人,每人手里持着一把匕首抵住刘正风家眷弟子的后心。
这下,原本已经决定延后洗手的刘正风真怒了,朗声喝道:“众位朋友,非是刘某一意孤行,今日左师兄竟然如此相胁,刘某若为威力所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左师兄不许刘某金盆洗手,嘿嘿,刘某头可断,志不可屈!”说着上前一步,双手便往金盆中伸去。
史登达上前阻拦,被他眨眼逼退,另外两个嵩山弟子继续阻拦,却在兔起雀落之间就被他踢飞掷出,一时间没人再敢上去。
站在刘芫身后的嵩山弟子叫道:“刘师叔,你不住手,我可要杀你公子了。”
刘正风回过头来,向儿子望了一眼,冷冷的道:“天下英雄在此,你胆敢动我儿一根寒毛,你数十名嵩山弟子尽皆身为肉泥!”刘正风说着回身,双手又向金盆伸去。
眼见这一次再也无人能加阻止,突然银光闪动,一件细微的暗器破空而至。刘正风退后两步,只听得叮的一声轻响,那暗器打在金盆边缘。金盆倾倒,掉下地来,呛啷啷一声响,盆子翻转,盆底向天,满盆清水都泼在地下。
盆子翻倒,屋顶上跃下一人,右足一起,往金盆底踹落,一只金盆登时变成平平的一片。
这些,仪式再也进行不下去了!
明心向来人看去,只见这人四十来岁,中等身材,瘦削异常,上唇留了两撇鼠须,拱手说道:“刘师兄,奉盟主号令,不许你金盆洗手。”
刘正风识得此人,乃是左冷禅的四师弟费彬,一套大嵩阳手在武林中赫赫有名,看情形是左冷禅派来对付自己的。
对方人多势众,刘正风只得无奈拱手还礼,说道:“费师兄驾到,如何不来喝一杯水酒,却躲在屋顶,受那日晒之苦?嵩山派多半另外尚有高手到来,一齐都请现身罢。单是对付刘某,费师兄一人已绰绰有余,若要对付这里许多英雄豪杰,嵩山派只怕尚嫌不足。”
费彬微微一笑,说道:“刘师兄何须出言挑拨离间?就算单是和刘师兄一人为敌,在下也抵挡不了适才刘师兄这一手‘小落雁式’。嵩山派决不敢和衡山派有什么过不去,决不敢得罪了此间哪一位英雄,甚至连刘师兄也不敢得罪了,只是为了武林中千百万同道的身家性命,前来相求刘师兄不可金盆洗手。”
明心听得直笑:“刘三爷虽然武功高强,但千百万武林同道的性命,他还没这能耐吧?再说,整个武林,又哪有有千百万人?”
明心这话说到了厅中众人的心里,只是畏于嵩山派的威势,无人敢言。
费彬见又是明心打岔,说道:“这位是少林俗家弟子吧?你我两派同处嵩山,往日却不相识,待会儿定要好好认识一番。”
费彬见明心身边明识三个和尚身着茶褐色僧衣,他少林年轻一代他只识得一两人,以为几人也是少林弟子,而明心一头短发,自是刚还俗的弟子。少林高手他不好惹,但一个弟子他教训了又能怎么样!
明心笑嘻嘻地说道:“小僧可不敢冒充嵩山少林弟子!”
厅里众人见他一头短发,却自称小僧,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厅里的气氛顿时一松。
明心打岔是在帮自己,刘正风自不会让费彬记恨上明心,于是说道:“费师兄此言,未免太也抬举小弟了。刘某只是衡山派中一介庸手,儿女俱幼,门下也只收了这么八九个不成材的弟子,委实无足轻重之至。就如这位少侠所言,刘某哪有危及武林中千百万同道的身家性命的能耐?”
定逸师太也插口道:“是啊。刘贤弟金盆洗手,去做那芝麻绿豆官儿,老实说,贫尼也大大的不以为然,可是人各有志,他爱升官发财,只要不害百姓,不坏了武林同道的义气,旁人也不能强加阻止啊。我瞧刘贤弟也没这么大的本领,能害到许多武林同道。”
费彬说道:“定逸师太,你是佛门中有道之士,自然不明白旁人的鬼蜮伎俩。这件大阴谋倘若得逞,不但要害死武林中不计其数的同道,而且普天下善良百姓都会大受毒害。各位请想一想,衡山派刘三爷是江湖上名头响亮的英雄豪杰,岂肯自甘堕落,去受那些肮脏狗官的龌龊气?刘三爷家财万贯,哪里还贪图升官发财?这中间自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此话一出,刘正风心里一跳,心里开始思索应对之策来。
然而他又能想到什么好计策?此时他已经骑虎难下,只得强辩道:“费师兄,你要血口喷人,也要看说得像不像。嵩山派别的师兄们,便请一起现身罢!”
只听得屋顶上东边西边同时各有一人应了一声好,黄影晃动,两个人已站到了厅口。
听得旁边人的私语,明心知道了胖的是左冷禅二师弟托塔手丁勉,高瘦的是他三师弟仙鹤手陆柏。
两人现身,表明今日之事嵩山派是不达目的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