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来客栈因为青萝的入住,几乎没有别的客人,因此显得很空荡。
这么几句话,已经把二楼房里的梅落尘和采荷惊动了。
他们原本不想理会,谁知却听见了青萝的声音,着急忙慌的就赶下来。
“小姐!”
采荷一路冲过来,把她上下打量一遍,确认没有任何损害,便小母鸡似的护在青萝身前,虎视眈眈瞪着吴长义。
而梅落尘则依旧是一袭白衣,抱着胳膊,悠悠然飘下楼梯,姿态悠闲潇洒极了。
他慢腾腾走到青萝身边,看着吴长义和云明,笑问:“芊芊,这俩货谁啊?”
云明始终低头捂着脸,低低哭泣。
而吴长义看着他弱不经风的样子,则十分凶狠:“你是哪来的?小爷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闲事?”梅落尘挑眉,“你想要欺负我家芊芊,你说这是闲事?”
“什么芊芊,小爷找的是柳青萝!”
“你找她做什么?”
“她打伤我娘子,我要她赔偿!”吴长义理直气壮道,“小子,小爷劝你别逞能,就算柳青萝是个美人,你也不是英雄!”
梅落尘歪头打量云明,不解道:“她伤哪儿了?”
“这里,你瞎啊?”吴长义揪过云明的脸,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亮出额头上的伤痕。
云明一张撒满泪痕的脸,犹如梨花带雨,出现在众人面前。
梅落尘顿觉眼前一亮,赞叹:“好一个美人,我见犹怜。”
云明正难堪,眼前忽然出现一张陌生男人的脸,通身的气息干净极了,笑容如同阳光,晃的她花了眼。
“美人,你叫什么名字呀?”梅落尘十分温和的笑着问道,一边还朝青萝伸手,“宝贝芊芊,把你帕子给我用用。”
青萝:“你小心挨揍。”
人家相公还在眼前呢,他就敢上手撩拨。
果然吴长义怒了:“臭小子,你找死!”
抬手就要打。
青萝伸手架住他的胳膊,冷眸如冰:“你再动一下,我卸了你的胳膊!”
吴长义虽然也不强壮,但好歹是个男人,看着眼前娇娇小小的少女,以及弱不禁风的孱弱男人,哪里会放在眼里。
况他还带了家丁。
“小爷今天出门就是揍人撒气来了!”他毫不理会青萝的警告,伸手就去抓梅落尘。
梅落尘恍若未觉,依旧满脸笑容的看着云明。
咔嚓!
一把令人牙酸的骨头断裂声响起。
随即是吴长义杀猪般的嚎叫。
云明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相公被青萝卸了两只膀子,正躺在地上嚎。
“脱臼而已,至于吗?”梅落尘摇摇头,“美人啊,这位是你相公哦?”
“嗯。”云明有些羞涩,垂下头,轻轻点了点头。
“你这样的容貌,怎么能嫁给这等男人?这不是明珠暗投了吗……”梅落尘跌足叹息。
云明怔怔看着他。
自从她嫁人,就再也没听过一句这样的关切熨帖话语了。
尤其是,这句话来自于一个令人觉得舒服极了的年轻男人。
他身上散发着洒脱自由的气息,令长期困于后院的云明有些迷醉。
“你头上的伤是哪来的?”梅落尘细心的问。
云明有些羞赧的用手遮住额头,垂下眼睑,没有言语。
原本正在杀猪的吴长义一看,自己在这里嚎,别的男人优哉游哉的调戏自己娘子,这能忍?
“还不给老子找大夫来!”吴长义冲家丁吼完,又冲云明身边的婆子吼,“老货!由着你主子勾搭野男人是不是?老子回去撕烂你!”
家丁慌里慌张朝外跑。
婆子一脸不耐烦,粗壮的身体直接插在云明和梅落尘之间,“这位公子,您懂不懂规矩?没事朝人家女眷身上凑,要脸不?”
梅落尘正欣赏美人,谁知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满脸横肉的婆子脸,顿时受了惊吓,噔噔后退两步,“污眼啊,污眼!我要去洗洗眼睛!”
说着就转身朝客栈后院走。
“公子……”云明鼓足勇气,喊了一声。
梅落尘回头,温和道:“美人什么事?”
“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在下梅落尘。”
“梅公子……”她欲言又止。
梅落尘等了一会,见她不说话,便道:“你等着我哈,我洗洗眼睛就回来。”
把个吴长义气的哟。
青萝抱着胳膊看热闹:“依我看,反正你也看不上她,干脆让给别人算了。”
吴长义晃着两条脱臼的膀子爬起来,目光狠戾:“这个贱人!她是我花了八千两银子买来的!她就是死,也只能死在我吴家的坟堆里!”
青萝嘲讽道:“云丞相穷成这样了?居然舍得把掌上明珠嫁给你这种败类。”
“呵呵,他什么时候有钱过?”吴长义轻蔑道,“那老东西,做丞相的时候倒是风光,可惜为了让人知道自己清廉,除了俸禄,一两银子都不贪,他上哪弄钱去?”
采荷小声道:“原来做丞相也会穷啊……我看上官丞相就很有钱的样子啊……”
“呸!”
吴长义鄙夷的啐了一口,“人家上官丞相会经营!云天扬那老东西,自视清高,宁愿饿死,也看不起做生意的。真当自己是什么两袖清风的好官!现在失势了,给了八千两,就心甘情愿把女儿嫁了,呸!”
“你这样说自己岳丈,你又是什么好货?”采荷十分瞧不起他。
“小爷花钱买人,一两银子没少他的,怎么还说不得了?八千两买个破鞋,那是爷给他脸了!”吴长义龇牙咧嘴,“妈的,臭丫头,你给爷等着,爷今天饶不了你!”
后半句是他意识到自己胳膊折了,对青萝发狠。
采荷直接炸毛:“你敢动小姐一指头,你全家都别想好过!你知道我们小姐谁吗!”
“不就是个小小的平阳县令?”吴长义一脸轻蔑,“爷连丞相都不怕,还怕她一芝麻大的七品县令?”
青萝闲闲道:“你错了,本人是六品。”
“噗!”吴长义哈哈大笑起来,“六品,六品……”
若不是俩膀子脱臼了,他都恨不得捂着肚子笑,满地打滚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