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兰停续莫道公子怨(1 / 1)

风云羁 胡亦菲 2175 字 7天前

庭院上空回荡着史波撕心裂肺的尖叫,红月恍若未闻,轻抚散在胸前的黑发,站在月光下,那张苍白清秀的脸在黑影里越发白的骇人。

灯火仿佛被满院的阴影所淹没,摇晃的火苗幽幽燃起,昏黄的火焰之侧,不知何时,红月飘了过来,她的脸一半在笑,一半在哭,她垂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飘至严红娇身旁,脸上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栗,她一字一句地看着严红娇道:“你真以为,他会娶你?”

严红娇冒着冷汗,道:“他曾经对我痴心一片。”

红月苦笑道:“好一个情深意重的曾经。”

严红娇道:“情不知所起而又一往情深。”

红月神情陡然冷漠,厉声喝道:“这种人也值得一往情深?孤独终老也比跟着这个人渣强百倍千百!”

她接着喊道:“你走吧,再不走我要改主意了!”

话音刚落,严红娇身后传来一道劲道极大的历风,不等她回神,就被掀出了庭院,顷刻间史波凄厉哭嚎声在她身后越来越远。

恐惧到极致的史波仿佛极怕失去了最后逃跑的机会,他拼命地往门外靠,眼见着就要爬至门口,谁知,屋顶上猛地落下一道红影,红月鲜艳的红衣,乌黑的长发,瞬间变的阴森恐怖,她抬手抓向史波,用力撕扯,霎那间,史波伤痕满身惨不忍睹的身体被再一次摧残,眨眼间变成血肉模糊的肉体变得更加体无完肤,红月眼底闪过阴鸷,冷笑道:“我告诉你,我现在是什么,活死人!我是活死人,你听清楚了吗!拜你所赐,所以,我要好好报答你!”

不必多言,来年的今日必然是史波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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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下初雪时,高延宗因为跟着高肃上战场立了功,而得到了高演难能可贵的一次夸赞,随后直接把他调去了兵部,总算混了个有名有实的职,他本还在忧心怕高肃因为之前的事冷眼对他,这下更是对高肃仰慕加惧怕,每每见着高肃,恨不得给他提鞋,在高肃面前,全然没有皇室宗亲该有得样子,除了怂就是痞。

初冬的第一场小雪零零散散的铺盖了地面,屋里却一点也不潮湿,元轩的黑靴踏进王府大门,就见着院内站着一个人。元轩反手合上门,隔着灯色才见到高肃在雪中负手而立。

他抬腿迈进院子,陈秦道:“尚书大人回来了。”

元轩脱了朝服,抖着细碎的雪花,意味不明地道:“兰陵王大驾光临,意欲何为?”

在旁人眼里,他元天策与兰陵王情同手足,有过命之交,可他的言语和行为却时时透着谨慎。

高肃转过身,元轩与他对视时,发现陈秦疾步走了出去。高肃见了他,笑道:“鸿凌,我府上有个人要见你,快随我回府。”

元轩换了外衫,看了高肃一眼,不紧不慢地道:“乐安公主?”

“不是她,”高肃见他似有不愿,顿了片刻,只能抬手去拉他手臂。

元轩抽回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高肃,道:“不去。”

“这个人你一定要见,”高肃仿佛得了军令,又去抓被他抽回的手臂。

“我说不见。”元轩猛地跳蹿几步。

只见高肃跃身上前,两人一逃一抓竟然打了起来,像是置气打架,又像是玩闹,更像是在切磋。高肃一把抓过去,元轩闪身,高肃抓了个空,劲风带着零星的小雪花落在元轩明俊逼人的脸上,高肃没抓住他,伸腿横扫,元轩抬腿躲闪,两人的长腿相碰时,元轩略显疼痛,浓密乌黑的剑眉微挑,往后退了几步。

北齐战神果然名不虚传!

高长恭骁勇善战,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此刻两人玩闹,他虽没十分认真,却也用尽实力的巧劲,他为了他那个皇妹,甘愿做到这个地步,实在是至情至性,仅仅是为了亲情,就这般执着。

元轩最讨厌强人所难,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高长恭也太霸道了!

元轩凌空一拳,雪花陡然被旋风呼洒向高肃,这一拳又快又狠,换做旁人,一定防不甚防,可高肃轻松的一侧身,避开锋芒,元轩的那一拳生生扑空,脚下一滑,碎小的雪花与雾色重合,让元轩险些滑了下去。

让高肃躲闪比让他出招好对付得多!元轩突然脚下灌力,反手压住高肃,刹那,高肃倏然将元轩掀了起来,抛向空中,跟着空中翻飞的雪花犹如三月柳絮,高肃再一次抬臂,这一次他一把揪住元轩的衣衫,把他提到自己身边,挨着他耳边收敛笑容,沉静道:“鸿凌,你还是跟我过去,真的不是乐安!”

说话之间,元轩已经被他抓得难以动弹,就顺势靠在高肃身上,邪魅一笑,下一刻,他突然再次发起猛攻,双臂反手环住高肃的脖颈,将高肃带翻在雪地,高肃的手腕顺着元轩的臂膀向上,眨眼工夫他一把过肩摔。

雪花顿时炸开了,元轩要继续反攻,想爬起来发现自己实在是没了力气,索性躺了下去,眼角嘴边扬起,笑道:“不和你打了,你倒是说说,让我去见谁?”

高肃低头瞧了他片刻,道:“说了,你会去见吗?”

元轩用手枕着头,潇洒不羁地翘着腿,道:“见见见,就是母夜叉也去见。”

高肃忍俊不禁,微讽道:“我以为你死都不会去呢。”

“我倒要看看,”元轩直起身道,“谁能让兰陵王亲自出面。”

说罢,他单手撑地骤然起身,站在高肃跟前,两人距离极近,倘若再近些,在这寒风呼啸的雪夜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高肃抬眸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雪花,道:“是兰夕姑娘。”

兰夕!

元轩一愣,转念想到了兰停,他狠力的握紧了拳头,须臾,他从后腰摸出谶窨,刚要送至唇边,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

“她找到我,无非就是想知道他弟弟的下落,”高肃回身看向他,“我要带你去见她,不为别的,就是怕你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毕竟兰停他已经······”

这就是所谓的知己!高长恭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伤痛最深的并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内心深处最柔软的。

王府门前,陈秦候着,早已备下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