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请,不能让长公主久等了。”
这一路,李降可谓是健步如飞,前来请他的宫女都险些跟不上他的步伐。
一眨眼来到长公主居住的宫殿,李降不过远远瞧见一个丹红身影,就已经红了眼眶。
“长公主……”
魏婉转身也瞧见了他,仔细打量下还有些吃惊。
沈暮口口声声叫的是那个倔老头子,可是今日一见,李降明明才年轻的很,只是看着气色不好,显得整个人病殃殃的。
“李师傅来了?”
静安长公主派人将李降请了进去。
跪地请了安,李降抬头再看长公主,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再强忍不住,瞬间落了下来。
看着跪地呜鸣的李降,静安也有一瞬间的动容。
“这么多年未见,怎么一见我你倒哭起来了?”
李降哭的不能自已,“臣、臣下曾以为,这辈子再难见公主殿下了!”
“公主殿下……”
多遥远的称呼,静安想想这些年独自在封地的日子,苦笑摇了摇头,“许久没人这样称呼我了。”
魏婉上前,亲手将李降从地上扶了起来。
“李师傅的手艺果真神乎其神,若不是如今当真亲眼看到了,我还不知道,世上竟有这样巧夺天工的手法。”
当着长公主的面被人夸奖,李降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沈夫人谬赞了。”
眼看长公主同李降聊起往事来,聊的正开心,魏婉识趣起身告退,长公主也没有过多挽留,只是点了不少赏赐下去。
回府见到沈暮,魏婉迫不及待将今日所见所闻叙述一遍。
“你说长公主知不知道李降对她的情意呢?”
“必然是不知道的。”
沈暮答的肯定,魏婉有些奇怪,“为何?”
“长姐寡居多年,更何况身份高贵,李降有再好的手艺,也不过只是一个匠人,何德何能肖想长公主?”
魏婉听过只剩无奈,明白他说的虽残忍,却是事实。
“你想李降为何会有吃熟灰的习惯?我听人说,那东西吃多了会致幻,想必这么多年,李降就是靠这点幻觉支撑下来的吧。”
“他也是个可怜人。”
魏婉可怜他一往情深,沈暮却不同,“云泥之别,是他越界了。”
魏婉不服,“这样说,我与你不同样也是云泥之别,如今还不是走到一起了?”
沈暮看她一眼,见她气鼓鼓的模样,喜欢进了心坎里。
“可你从未靠幻觉过日子,就算没有我,你依旧光彩夺目,是我高攀你的。”
“你倒是会敷衍我。”
魏婉听了心里高兴,面上却依旧板着,没有显露出来。
眼看月色深了,魏婉又突发奇想想要赏月。
“夫人,眼下可是深秋时节,您不怕生病吗?”
惜梅思来想去的不放心,眼看劝又劝不住,只好叫人将暖笼也收拾了出来。
“府里今年还没有采办银丝碳,这些还是去年得东西,夫人先将就用吧。”
待一切都收拾好了,月亮西沉,天边都静悄悄的,哪儿还有什么赏月的兴致?
“瞧瞧,都怪你们东一句西一句的,如今月亮都没了,还赏哪门子的月?”
“别任性。”
沈暮一句话直接降住了魏婉,她偶尔有事,也如同孩童一般,心思纷乱的很,猜都猜不透脑子里想的什么。
“时候不要,该回去歇息了,等到了山上,自然有你看不完的月色。”
说起山上,魏婉又想起金蟾和尹志远来,“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怎么样了。”
沈暮淡淡说道:“庄子里都是咱们自己的人,要是有事,早就有人来禀报了,哪里会等到真出了大事。”
魏婉想想也是,索性不再操心。
府里宫中都安生了几日,康万才在牢里自杀,康三听说消息,干脆吓破了胆,这次是真的彻底疯了,魏婉瞧着这烂摊子都觉得头疼。
“温惜筠还真是心狠,康万才怎么说也为她做了不少事,如今说杀就杀了,没有一点犹豫。”
沈暮冷笑,现如今的温惜筠已经与他记忆里的那个温婉女子判若两人。
“没有这点手段,她又是怎么在后宫巩固自己的地位的?”
没了一个康万才,还有的是想出人头地的奴才,这些下人的命,在温惜筠眼中,不过如同草芥,分毫不值。
“派人去告诉春玉,本宫只给她一个月的时间,倘若寻暮坊再这样死气沉沉下去,她也就今令谋出路去吧!”
春玉听到这番话时,险些吓破了胆,“皇后娘娘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身为寻暮坊的大掌柜,春玉知道温惜筠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如今温惜筠放出话来,不成便叫她另谋生路,不就是要她性命的意思?
“安排工匠,五日之内,我要见到第一批首饰,快去!”
春玉为了活命,日日忙的脚不沾地,魏婉这边趁着温惜筠没心思理会,偷偷将康三从大牢里带了出来。
“万幸如今金蟾平安无事,他也已经疯了,如今他家娘子还在府中扣着,不如给他们笔钱,放出去吧。”
魏婉也并非可怜他,只是可怜他刚过门的妻子,听说在偏远中,日日哭泣,好几次哭喊着要见她,恐怕是想为康三求情的。
派人将康三媳妇从偏院中带了出来,一瞧见魏婉,那妇人便疯了一般,挣扎着往前凑。
“你这是疯了不成!”
惜梅呵斥了她两句,猛然间却觉得有些眼熟。
“这人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
说话间,沈暮带着二宝从外头回来,二宝听说偏院带了个人过来,一扭头却不想瞧见的是张熟面孔。
“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沈暮压根没有认出眼前人是谁,更不提魏婉,更是听的满头雾水。
二宝看了看妇人,又看了看魏婉,恍然大悟,一拍脑门说道:“夫人难道不认得她,她就是您姨母的小女儿啊。”
“肖果儿?”
沈暮实在震惊了,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这才确定。
“你娘呢,怎么会沦落至此?”
肖果儿被人松了嘴上堵的破布,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