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面色冷冷,刚要转身回府,那妇人身旁站着的两个女子却突然出声叫住了他的脚步。
“国公爷!”那声音脆生生的,夹杂着窃喜和羞涩。
沈暮皱眉:“还有什么事吗?”
略大些的女子,紧张的咬了咬下唇,绞着手中的帕子,怯怯的道:“多谢国公爷收留我们……我们与表妹并不曾见过,今日来实在是有苦难言,唐突了国公爷,我母亲性子急些,还请国公爷莫要见怪。”
沈暮眼中划过疑惑,他说他见怪了吗?
“无妨。其他事情等婉婉回来,让婉婉安排。”
那女子垂眸,心中有些酸涩,他叫魏婉为婉婉,却连她的名字都不过问。
“国公爷,我……我姓肖,名蝶儿,国公爷日后可以唤我蝶儿。”
另一个小些的女儿见状,也连忙跳出来自报性命:“还有我,表姐夫,我叫肖果儿。”
沈暮淡淡的‘哦’了一声。
年长些的女子,不甘心他反应平平,又软着声音道:“我娘叫魏月花。”
“嗯。”沈暮实在不想跟她们三个周旋,浪费时间,迅速转身进了府,对二宝吩咐道:“尽快给她们安排住处。”
那两个女子,眼巴巴的看着沈暮英俊潇洒的背影。
直到傍晚,魏婉带着金蟾和程落,大包小包的赶了回来,买的东西有布料,有做胭脂水粉的料子,二宝守在门口,一瞧见,就赶忙迎了上来,接过魏婉手里的东西。
“二宝,你吃饭了没。”魏婉腾开了手,理了理衣裳。
二宝跟在魏婉身旁:“谢夫人关心,我刚吃过,对了,夫人今个有三个人,来府上投亲,说是您的姨母和表姐表妹,可我瞧着,她们是半点都跟夫人沾不上亲,带不上故的。”
“投亲?”魏婉眉头轻皱,边走边问道:“说是哪里的人了吗?确定身份了?你们就让她们进来?”
二宝回道:“我不让他们进来,她们就赖在门口,大声嚷嚷,还蛮不讲理,正僵持不下,国公爷就回来了,国公爷跟那个老婆子说了几句话,就吩咐让住进来了。”
魏婉神色微顿,吩咐着二宝,金蟾,程落将买来的东西给放进库房。
“沈暮在书房?”
二宝道:“国公爷回来没多久,就又出去了,吩咐了我们要照顾好夫人。”
魏婉点了点头:“那成,你们快去吃饭吧!我去看看丹雪,这丫头已经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好几日,也不知琢磨出什么东西没有。”
“是。”
……
魏婉走进丹雪的院落中时,屋子里的烛火还没有熄灭,她迈着步子进了房中,瞧见桌上搁置的膳食竟一口未动。
惜竹瞧见魏婉进来,连忙屈膝欠身道:“夫人,您可算是回来了。”
“怎么了?丹雪怎么不吃晚膳?”魏婉皱眉问道。
惜竹为难的道:“夫人,郡主是气着了,所以才没有胃口用膳,现在还在被子里蒙头生闷气呢!”
魏婉眉梢微挑,顾不得问,就朝着雕花大床走去,掀开床幔,沈丹雪背对着魏婉闭着眼睛,看似是在睡觉,实则那胸口气的上下起伏,根本就没有睡着。
“丹雪,怎么了,谁欺负你了?”魏婉坐在床榻边,伸手轻轻拍了拍沈丹雪的肩膀。
沈丹雪睁开眼睛,披散着头发,坐起身子,看着魏婉的脸,就鼻子一酸:“嫂子,我,我……”
魏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你说,嫂子一定给你出气,回来这么多天,我还没见你这么生气过。”
沈丹雪吸了吸鼻子:“我说了,怕你偏心,就不管我了。”
魏婉道:“我偏什么心,我告诉你,哪怕是你哥欺负你,我都要好好教训他,怎么能惹女孩子这么生气,你说。”
沈丹雪抱着被子,噘着嘴道:“今日府中来了三个人,说是你的亲戚,府里的人都对她们客客气气的,又是给她们找地方住,给她们端吃的喝的,她们倒好,也不将自己当外人,吃饱喝足以后,在府里面一边逛一边说,府中明明有下人提醒她们,有些花花草草的踩不得,那老婆子牙根就听不进去。
活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本来我是不知道,可是,她们竟然闯到我的院子里来,我那时候正在设计首饰,她们瞧见好看,我寻思着是你的亲人,我送几个也无妨,她们还真是不客气,将我做出来的东西,全都顺走了,我也不是小气,那可是我设计了许久,一两银子都没卖,她们就都给拿走了,我是有苦也说不出。”
越说越气。
“不行,我得去要回来……”
魏婉沉着脸色道:“你早该如此了,那是你的东西,想给不想给,那是你一句话的事,快起来穿戴一下。”
闻言,沈丹雪要穿衣服的动作僵住:“嫂子,那可是你的亲姨母,还有亲表姐,亲表妹……”
“什么亲的?”魏婉皱着眉头,搜寻着原身的记忆,自打原身有记忆以来,还真就没有姨母这号人……
等等,魏婉眉心一阵胀痛。
回忆铺天盖地的涌来。
“这丫头可真可怜,爹不认,娘早死,最后跟了娘姓,奶了她几天的姨母,也跟着当官的丈夫去县里了,把这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的奶娃娃给扔下了。”
“就是,要我说,那老李头就不该把她抱回来,身世坎坷,必定是无福之人。”
“啧,她姨母也是个狠心的,当初想爬上姐夫的床,谁成想最后被一个赌徒给那什么了,不过啊,那赌徒也是命好,竟然赢了许多银子买了个官当。”
……
魏婉揉了揉眉心,那都是原身七八岁时候的事儿,抚养她的老李头在一个深冬,撒手去了。
“嫂子,你怎么了?”沈丹雪顾虑魏婉腹中的孩儿,也犹豫着去不去。
魏婉坐在床榻上,缓解了头疼之后,道:“没事,我当是哪门子的姨母,合着是狠心将我抛下,去县里享清福的姨母,如今,她倒也有脸上门投亲。”
沈丹雪神色一变:“什么?我还以为那老婆子待你多好,口口声声说你是吃着她的奶.水长大的!”
魏婉冷笑两声:“能吃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