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之后,我和青龙元帅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
兵部也逐渐重新走上正轨,每天都有新人源源不断进来,再加上青龙元帅的训练和培养,终有一天能够恢复往日的辉煌。
至于怀香格格,有了陈老的支持,夜明之主的位子算是坐稳了,短期内不会有人再来找她麻烦。
所以,我也能够放心地到阳城去了。
临走之前,我抱了抱怀香格格,也抱了抱青龙元帅,当然也要抱抱王闹,然后王闹很不客气地在我身上撒了泡尿,现在青龙元帅就算承认我是孩子的爸爸,我也不想认这个小兔崽子乌龟王八蛋了。
带着打神棍和七尾蜈蚣,以及“龙组二队副队长”的证件,出山前往阳城。
阳城不算是个很大的城市,起码比凤城差远了,不过经济相当发达,也很富庶。这好像是句废话,南方很少有不富的城市虽然我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仔,但也不得不承认南方确实很富,随随便便一个县的经济总量,就有可能赶上北方的一个市。
阳城的油水很足,我到那边去当皇帝,注定还要肥上一圈。不过我的目的不是捞钱,主要还是帮助怀香格格稳定夜明,先从阳城做起,再将十三个皇帝的势力牢牢握在我们手中,如果可以的话,顺便再培养一个踏实可靠的接班人。
我怀揣着怀香格格的懿旨,从凌晨出发,到晚上的时候,终于到了阳城。
南方本来就热,到了夏天更热,浑身像是烟熏火烤,感觉只要加把孜然,随时都能开吃。到了晚上,情况终于好一些了,不过还是闷热,我在出发之前就已经和阳城的人联系上了,有一些当地富豪和官面上的人物,是户部或者吏部的人,他们又帮忙找了一批道上的大哥,亲自为我接风。
在某个五星级大酒店里,他们包下了一个大厅,足足可以容纳十桌,能来到这里的人,个个有头有脸,都是各个领域的佼佼者。夜明这个组织,在南方已经算是半公开化,所以我到场后也没客气,直接就拿出怀香格格的懿旨宣读。
大厅里面,众人跪倒一片,读完懿旨以后,又由几个地位颇重的人检验,确定懿旨是真的后,我便正式走马上任,成为阳城新任的皇帝,王皇帝。
众人对我当然是客客气气的,几个阳城当地的富豪、大哥、官员陪我坐在主桌,能和我在一起吃饭的人,当然都是跺一脚都抖三抖的人物。因为我和这种大人物见得多了,而且以前也有过做皇帝的经历,所以应付这种场面轻车熟路、得心应手,各方面的表现绝对堪称优秀。
但我还是注意到了某一些人似乎对我不太感冒,在我说话的时候总是耸拉着个脑袋,而且自始至终也没过来敬我杯酒,显然不太欢迎我的到来。
这部分人,都是阳城道上的人,而且说实话还有点眼熟,我在钱皇帝身边打得火热的时候,曾经见过其中几个。想来,应该是我把钱皇帝干掉了,如今又取代了钱皇帝的位置,所以这些人不太开心了吧?
没有关系,哥哥专治各种不服。
杀鸡、儆猴、树威、立棍这种事情,我这几年一直在做,简直熟的不能再熟。
虽然我已经是龙组二队的副队长了,但身上仍然有着很浓郁的草莽气息,并且信奉暴力能够解决很多事情。
借着酒劲,我突然站起身来,喊了一声:“大家静静!”
本来喧闹的包间,慢慢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集中到我这个阳城新任的王皇帝身上。
我面带笑意,语气温和地说:“今天是我到阳城走马上任的第一天,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热情和款待,我这人呢,没有什么别的本事,就是对待朋友特别仗义,你若敬我一尺、我必敬你一丈。今天来到这的,都是我王皇帝的朋友,以后大家有财一起发、有事一起扛,有我一碗饭吃,就一定有你们的一口!”
其实我平时很讨厌说这些官话、套话,但凡真正的朋友,绝对不会说这些的。
但我不说,不代表我不会说,实际上我不仅会说,而且比任何人说的都溜。偏偏在生活中,这种能说会道、只会耍假把式的人吃得最开,不得不说还挺悲哀。
在我说完这番话后,现场顿时响起一片如雷的掌声和欢呼声。
我往下压了压手,等到众人安静下来以后,我才继续说道:“不过我发现一件事情,不知是我的年龄太小,还是因为公主殿下的懿旨不起作用,有一部分人似乎对我不太欢迎……”
在我说完这番话后,整个大厅顿时一片肃杀!
人人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了,本就无人说话的大厅变得更加安静,连个敢大声喘气的都没有了。
我顺手抄起手边的一个酒瓶,慢慢朝着某个桌子走了过去,现场所有人都屏着呼吸、僵着脊背,生怕被我给盯上了。只要我走过哪里,哪里的人就会松一口气。
我一直走,连着穿过五六桌后,来到某张桌的边上。
这张桌子,坐得都是道上的人,有的五大三粗,有的满脸横肉,一看就是那种不好惹的人物。不过此时此刻,他们统一缩着脖子,面色苍白、战战兢兢地看着我,似乎完全不知哪里得罪了我。
我提起瓶子,重重往下一砸,落在某个脸上有着暗红胎记的人头上,这个胎记男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当时我在钱皇帝的身边见过他,也算是钱皇帝的心腹人物了。
被我这瓶子一砸,胎记男“嗷”的嚎了一嗓子,痛苦地用手捂住了自己脑袋,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慢慢流淌下来。
“钱皇帝是我杀的,你不服么?”我冷声说道:“你是不是想为他报仇啊?”
其实现场有很多人第一次知道钱皇帝原来是被我杀的,当即个个都白了脸。
而面前这个胎记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说道:“不是的大哥,我完全没有这个心思……”
我一把抓住他的头发,低下头去恶狠狠道:“没有这个意思,那我刚才讲话的时候,你干嘛总是耸拉着个脑袋,还唉声叹气的?”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耸拉着个脑袋、唉声叹气的也就算了,可能是他自己碰上了点烦心事;但大厅里那些道上的人,大多和他一个模样,就跟他们的爹死了一样,让我不往自己身上想都不可能了。
至于为什么选择这个胎记男下手,当然是因为他的地位足够高了,否则怎么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谁知胎记男听了我的话后,反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面色痛苦地说:“大哥,真不是您想的那样,听我给您解释啊……”
“好啊,你说,我听着。”
我顺手拉过一张凳子坐下,打算听听这家伙准备怎么编。
胎记男一五一十地给我讲了一遍。
听完以后,我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原来人家又耸拉脑袋又唉声叹气,还真不是冲着我来的……
原来,就在前不久,阳城刚刚调来一位公安局长。
这位局长铁面无私、刚正不阿,上任的第一天就放出话来,要肃清阳城的黑暗现象,坚决和恶势力斗争到底。只是那个时候,钱皇帝还在位,根子也比较深,这位局长暂时没能拿他怎样。
结果钱皇帝一死,这位局长马上趁着机会,开始捣毁、清理阳城的黑暗势力,展开一场好浩浩荡荡的“打黑除恶”行动。短短几天功夫,他们的场子就被封了很多,还有好多兄弟都被抓进去了,没被抓进去的人,也都各自人心惶惶,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带走。
关系?
当然找了!
他们在阳城扎根多年,多多少少认识点官面上的人物,但是谁说话也不管用。这位局长是外地调过来的,刚直、刚硬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谁的面子都不肯给,说抓谁就抓谁,一点都不含糊!
胎记男说这些的时候,几位官面上的人物也出面作证,说确实是这么回事。
那位局长不贪财、不好色,也不攀附关系,是个油盐不进、极其难缠的角色,别说道上的人,就是同在官场的人,看到他也极为头疼。
因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被抓进去,所以胎记男等人才会在宴席上耸拉着个脑袋,时不时地唉声叹气。
胎记男叹着气说:“大哥,我们都被这局长给整怕了,晚上睡觉都不踏实!我甚至还产生了幻听,比如现在,您什么都听不到吧,我却能听到极为清晰的警笛声,您看我这精神错乱到什么地步了……我能不耸拉个脑袋吗,不尿裤子已经算好事了!”
我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是挺可怜的……不过你没有产生幻听,确实有警笛声传过来了。”
“啊?”胎记男一脸错愕。
而我迈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以后,警笛之声更清晰了。我探头往下看去,只见酒店门口停着几十辆闪烁着红蓝灯光的警车,接着至少有上百名持枪的刑警,杀气腾腾地冲进酒店大门……
这是我来阳城的第一天。
这是我做阳城皇帝的第一天。
当地的公安局长,给我送的这份礼物可真够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