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雪和封天极迅速对视一眼。
「你的意思是,远芳钱庄,是威远镖局的产业?」
「正是,」楼听弦点头,「威远镖局的总镖头很疼爱这个女儿,一度想找个上门女婿。
但各方面优秀的,哪个愿意做上门女婿?
拖来拖去,一直拖到年纪渐大,后来才和远铭互相看中。
远铭虽不能做上门女婿,但也在扬城,相距不远,而且背靠漕帮,算是强强联手,因此也算皆大欢喜。」
南昭雪在意的并非这个,而是大胜赌坊、双龙帮、崔家桑园的钱,都存在远芳钱庄。
这是巧合吗?
楼听弦继续说:「总镖头还曾说,把远芳钱庄做为嫁妆,他只此一女,因此就用了女儿的名字命名。
对了,远铭在下个渡口生意上的资金往来,也都是通过远芳钱庄?」
封天极心头微凛:「那漕帮扬城这边呢?」
「这边并没有,」楼听弦回答,「之前远铭也提过,不过,我和二当家都觉得,都放在一家钱庄,万一有所差错,总归被动,因此还是按照老规矩,分为三个钱庄存放。」
南昭雪脑子里许多念头飞转,总觉得有什么要呼之欲出。
盯着手上的纸,想看清其中的盘根错节。
楼听弦见她如此,笑容微收:「王爷,可是这钱庄有什么不妥?」
封天极沉吟:「听弦,你能查到周远铭在下个渡口的生意吗?」
「这方面是他自己掌管,他年纪也不小,又是二当家独子,该独挡一面。
而且他的确能力不错,所以我和二当家都放手由他自己去管。」
楼听弦顿了顿:「若是想查,还不惊动他的情况下,要等到每月底。现在的话,属下找个理由也可以,但势必会让他警觉。」
「暂时先不要惊动他,」封天极否决,「订婚日期是明日?」
「是。」
「明日本王让那位大夫去二当家府中,你注意帮衬些,本王与王妃去威远镖局。」
楼听弦手指轻抚膝盖:「若如此,那属下想办法,弄到那边的请帖。」
「不必,本王自有办法,」封天极道,「这边的事你暂且不用管,就当作不知。」
顿了顿,又叮嘱:「听弦,这次来,发现好多事不似当初,你要多加留神,安全为上。」
楼听弦郑重点头:「属下明白。」
封天极还是不放心,手轻握他肩膀:「听弦,当初同意你留在漕帮,并非是想让你振兴漕帮之类,是想让你有个安稳轻省的事情做。你可明白?」
楼听弦浅笑:「属下一直都明白。」
「那你更应该明白,本王是想你平安无忧,而非殚精竭虑,把你自己熬得不成样子。」
楼听弦微抿唇,封天极继续说:「王妃答应过本王,只要你配合,她有办法,让你重新站起来。」
楼听弦微微一震,眼中光芒乍现:「王爷此话……当真?王妃?」
南昭雪收回思绪,认真点头:「当真。你对王爷来说何其重要,本王妃一清二楚,怎么会用这种事情来诓骗王爷,诓骗你?」
「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明白,你只需要打起精神,好好保重,别动不动把自己豁出去,总是想着舍身成仁,本王妃向你保证,让你得以重新站起来。」
楼听弦双手紧握,手背上的青筋迸起:「好。」
南昭雪把字条放下:「既然来了,那就择日不如撞日,王爷,把他抱到床上去,我查看一下伤口。」
「现在?」楼听弦顿时紧张。
「嗯,现在,我先看看,做个记录,心里有数,并非是说此刻就能让你站起,需要一点时间。」
即便如此,也足够封天极和楼听弦激动。
闫罗刀就在院子里,也进来帮忙,一起把楼听弦弄到床上,卷起裤腿,露出旧日伤疤。
楼听弦全身都在紧绷,南昭雪仔细察看:「别紧张,放松些。」
「伤口平整,当时吃了不少苦,但相对也算命大,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亡,」南昭雪轻声说,「比我预计得要好。」
闫罗刀忍不住问:「王妃,楼将军真的还能再站起来吗?」
「能,」南昭雪斩钉截铁。
楼听弦挣扎着要起来行礼,南昭雪按了按他:「行礼道谢什么的就不必了,王爷想什么,你应该清楚,王爷高兴了,就算报答本王妃。」
楼听弦眼睛泛红,喉咙滚动:「是。」
送走楼听弦,封天极抱住南昭雪。
南昭雪轻拍他后背:「好了,说客气的话跟你急啊。我们来商量一下明天的事。」
当晚,南昭雪把玉空大师叫来。
玉空大师看看左右,没其它的人,顿时紧张起来:「老妹儿,有什么重要的事?」
「你倒学聪明了,知道有重要的事。」
「那当然,这没别人,单独叫我,定是只有我能办的事。」
「嗯,的确,明日周远铭订婚,你去一趟。」
玉空大师瞬间来了精神:「吃席啊?这可是好事儿。」
「是好事儿,」南昭雪顺势把一个香囊递给他,「你把这个挂在身上。」
「这是什么?」玉空大师闻了闻,「还挺香的。」
「是本地的习俗,参加喜宴,要戴些吉祥的东西,这里面是我精心配制的药囊,既低调又高雅,最配你。」
玉空大师眉飞色舞:「还是你最了解我。」
「另外,」南昭雪从空间里取出一株大珊瑚,「这个,你也带上,当作贺礼送给他。」
红色珊瑚,在灯光下流光溢彩,像一棵小树,美得迷人眼。
玉空大师眼睛缓缓睁大:「这……这礼也太重了吧?
我的妈呀,这么大这么好看的珊瑚,我活了两辈子都是第一次见到,就这么送人了?」
他语气染上酸味儿:「你都没送过我这样的好东西。」
「钱财乃身外之物,」南昭雪语重心长,「这些俗物,怎么能入得了你玉空大师的眼?
你可是数百万两银子在手中过都不眨眼的主儿,你的目标在更高更远处。」
玉空大师连连点头,摸着胡子说:「甚是甚是,你说得极好。」
「再说,这东西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玉空大师一怔:「走个过场?何意?」
「就是他们登记之后,你吃完席回来的时候,再找个机会,偷回来。」
玉空大师瞳孔地震:「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