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雪和封天极混在人群中,看着金雀楼的火。
金雀楼的位置选的不错,在一个街角处,左边是路口,没有建筑,右边原来是家茶馆,后来因为生意好,就把茶馆也买过来,用以让排队的贵客做休息之用。
这下好了,金雀楼失火,烧的都是它自己,累及不到其它家的店铺。
南昭雪手抚琉璃戒,方才先扫劫一通,然后才放的火,现在金雀楼值钱的东西都在琉璃戒中。
的确不怎么厚道,但是,李三娘转脸就把她出卖,还说了不少消息给崔夫人,这让她实在不能忍。
正在人群里看热闹,听到有人高喊一声:「知府大人到!」
南昭雪寻声望去,见几个穿着衙役服饰的人,簇拥着一人快步而来。
没穿官服,头发花白,皮肤在火光里还有点红润,下巴上的山羊胡也是花白,年纪大约在五十大几。
他神情急切,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时不时还偏头看一眼身侧的人。
那是……百战。
南昭雪还是第一次看到百战穿得如此贵气,之前只给了他衣裳,没见他穿。
别说,现在穿成这样,还戴上假发,打远处乍一看,和封天极还是有些相像的。
她悄悄对封天极说:「这么看上去,百战也挺像贵族子弟的。」
封天极抿嘴浅笑:「别的不说,我们兄弟的相貌长得都是不错的。」
「那当然,」南昭雪认同,「天下最漂亮的女子都被选中为妃为嫔,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也不会太差。」
封天极垂眸看看她:「我可没选,是月老给我配对了一个最漂亮的。」
南昭雪指尖在他掌心动动:「这可是来之不易的缘分,王爷要珍惜。」
「自然,」封天极握住她作怪的手指,「给天下都不换。」
南昭雪心里甜滋滋,看向王知府和百战。
「我怎么觉得,好像和咱们预想得不太一样。」
「哪不一样?」封天极疑惑。
「就是感觉王知府对百战的态度,好像比预计得还要好。」
「王知府就是个老女干巨滑的,惯会见风使舵,不会无缘无故,」封天极在她耳边说,「说不定是自认为百战是什么人。」.
「来自京城,又贵气得很,就是让他想歪,」南昭雪眉眼微弯,「就是不知道他把百战当成哪家的公子哥了。」
「哪家无所谓,方便我们行事,让他有所顾忌,再利用他的手,做我们想做的事就行,让他在其位不谋其政,本王偏要他干点事不可。」
「临了临了,倒是给他添了些政绩,他也应该知道了,」南昭雪哼道。
「哪有什么政绩,待事情了了,他若想着邀功,我不会让他的折子走出扬城,到时候让他平安告老,已经算是便宜他。」
南昭雪:「……王爷好计策。」
他们俩嘀嘀咕咕,那边又来一辆马车,一个女子披着斗篷下车,看到起火的金雀楼,脸色都变了。
李三娘。
这是到扬城之后,第二次见到她,这次距离近一些,映着火光,看得清楚些。
李三娘略显丰腴,皮肤水润,头上发饰简单,却是红宝石的珠钗步摇,看着比以前贵气许多。
像之前柔弱一枝含苞未放的荷,原本拘谨而瘦削,现在徐徐绽开,温润舒展。
但她孤零零站在那里,还是透出一股子难以言说的柔弱感,容易激起人的保护欲。
南昭雪心想,大概这就是常说的「氛围感」。
李三娘的确是个高手,柔弱得让人彻底对她放下防备,每次都能在艰
难逆境中生存下来。
南昭雪眼看着她走到知府身边,行了个礼,距离太远,又嘈杂,不知道说的什么。
王知府摇头叹气,又看看火场,似乎在说已经无能为力。
王知府又偏头看看百战,侧过身和李三娘说什么。
李三娘往百战的方向看了一眼。
南昭雪眸子微眯,大概能猜到知府问了她什么。
恰在此时,时迁走过去,和王知府说了几句,李三娘看一眼时迁,脸上闪过几发讶然。
时迁说完,跟着百战要走,王知府吩咐救火队救火,也顾不得李三娘,赶紧跟上百战。
到略微偏僻的地方,王知府行礼问:「敢问,阁下可是七殿下?」
百战和时迁对视一眼,没说话。
时迁清清嗓子:「大人,何出此言?我家公子的确行七,但您说的七殿下……」
王知府笑眯眯把那块令牌递上:「这可是殿下之物?」
时迁接过,脸色恰到好处地一变:「大人从何处得来?」
「是下官无意中捡到,看公子风采,猜测是七殿下,不知……」
时迁略一犹豫,似下定决心地点点头:「不错,我家公子正是。
不过,还请大人保密,殿下此行乃是微服,不想声张。」
「懂,懂,下官懂,」王知府连连答应,「不知殿下住在何处?」
「我们住在老悦客栈,包了一个独院,大人,这你也能看得出来吧?
我家殿下确实不想暴露身份,不想让人打扰。」
「若如此,不如殿下住到下官府中去?下官的府宅后院还有一处小别苑,殿下放心,保管不让其它人打扰。」
时迁心说这我可做不了主,得问过主子才能下决定。
「这……多谢大人好意,殿下会考虑的,大人先忙,我们这就告辞。」
王知府还想再攀谈几句,挽留一下,又怕惹得人家厌烦,只好作罢。
两人走得四平八稳,直到路口,拐过去之后,百战才一拍时迁:「怎么个意思?他是把我当成七王爷了?」
「应该是,不过,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我得向主子禀报一下。」时迁也眉开眼笑,「不过,应该不错,比预想得要好。」
「可是,」百战摸着下巴,「七王爷不太聪明的样子呀,不如我家王爷聪明。」
时迁:「……」
「兄弟,这个时候就别挑剔这些了,你看到那个李三娘没有?」
「嗯,她还瞅我两眼。」
「对,她是京城来的,她爹原来还是个侍郎,虽然那次宫宴七王爷没去,但偶尔远远地应该也见过一两回。
你可要多留神些,我觉得那个女人不简单。」
「而且,今天金雀楼的火也着得蹊跷。」
百战点点头:「行,先回客栈,用信鸽送信,看看再说。」